宝扇和锦绣到了前院, 才知道她们同住一榻的愿望落空了。这里不比蔷薇苑,几个婢子躺在一张床榻上。每间屋子有两张软榻, 分列于东西两侧, 软枕棉被一应俱全,小桌上也备有梳洗的铜盆棉巾。 只是被选作贴身婢子的共有五人,而她们只见到了两间屋子。 几人心思不一,脚下微动, 正要争抢, 便听管家说, 让她们把行李包袱先放下, 待邓姑娘挑选过后,再决定她们的居所。 邓浅浅的院子距离婢子的居所不远,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旁边,长满了簇簇清雅的夕颜花。几人被领到一处正厅, 只见一娇俏女子坐在上座, 语气亲近地和管家打着招呼。 “我都说不要贴身婢子了,我自己有手有脚, 不用她们伺候, 管家你快把他们领回去” 她语气活泼自然, 又带着一丝埋怨,几人不敢抬头直视, 只心里惊讶这位邓姑娘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如此对管家讲话。 管家并没有因为被冒犯而发怒, 恭顺地回绝了邓浅浅的提议。 “这是王爷的意思。” 邓姑娘若是不满, 便去寻王爷,让他把话收回去。 邓浅浅显然是不想去寻王爷的,她两颊微鼓, 颇有些不情愿。 “既然如此,就让她们留下吧。你们可不许随意动我的东西” “是。” 众人嘴上应是,心中皆是不明所以,她们做婢子的,哪敢去随意动主人的东西。 邓浅浅从紫檀木椅上站起身来,走到五名婢子身边。她踱步至锦绣身旁,盯着锦绣头上的蝶缠花枝看了许久,口中喃喃道:“不是说只有贵族才可以佩戴金饰,你怎么也能戴” 锦绣闻言,两腿一软,双膝扑通跪地,一副惶恐神色。 “奴婢不敢” 邓浅浅双目圆睁,不理解锦绣为何要下跪,无奈地朝着管家偏了偏头。 “我只是好奇发问,也用不着这么诚惶诚恐的罢。” 她心中却暗自腹诽:果真是封建制度害死人。 豆大的汗珠从锦绣额头上滚落,她心中一片惨然,邓姑娘说她逾制佩戴金饰,管家又如此看重规矩,她莫不是要被折磨一番,扔出王府去。 寂静声中,带着颤音的清音响起,如同银珠落入玉盘,声声圆润悦耳,清幽醉人。 “她戴的不是金饰,而是黄铜。” 邓浅浅闻声看去,才发觉送来的婢子中,还有这样一位美貌佳人,蛾眉皓齿,双眸清丽,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怯意,让人见之便生出怜爱之心,恨不得将声音放轻放柔,以免惊扰了她。 见无人开口怪罪她,宝扇细细解释道:“黄铜与金饰有几分相似,贵人见多了金饰,只婢子们身上无多少钱银,哪舍得去打制金饰。” 金子做的首饰质地较软,而黄铜所制却更为坚硬,两者的价格更是天差地别。在婢子中,用银饰做装扮的已经是少数。锦绣方才受了惊吓,一时间竟未想起解释此事。若是此事不了了之,于邓姑娘而言,只是突然换了个婢子,于锦绣来说,可是生死之祸。 锦绣见状,思绪也渐渐恢复,连忙开口言明,打一件银饰要二两银子,她哪里舍得,这黄铜首饰,还花费了她几吊铜钱,让她很是心疼。 邓浅浅面上一红,原是她认错了,不过金子黄铜果真好生相似。管家看她知道真相,仍旧不唤锦绣起身,眉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朝着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锦绣说道。 “没逾制便起来罢。” 锦绣连忙起身。 为婢子们挑选去处时,虽生出了一些小事端,但邓浅浅兴致不减,她手指一伸,口中安排道:“你,负责领膳食,你,沐浴净面” 手指最后落到了宝扇身上。 邓浅浅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里念念有词:“我暂时还没想好,你便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就好。” 宝扇身子轻颤,俯首称是。 管家领她们去看的两间屋子,便分给了锦绣她们,至于宝扇,则被领到另外一间更大的屋子里。屋内同样有两张床榻,只是其中一张已经铺上了棉被,残留着有人住过的痕迹。而另外一张,则是堆满了杂物,胭脂粉盒,糕点零嘴。 管家还未开口,宝扇便起身准备去收拾那堆满杂物的软榻。只是刚一走近,细长的影子便在她眼前闪过,宝扇不由得轻呼出声。与旁人因为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凄厉喊声不同,宝扇声中带怯,同她胆小的性子一般,连惧意都是弱小无助的,如同快要断掉的琴弦,清灵中带着小心翼翼,让人闻声,不禁生出了英雄气魄,宁可以身相挡,也不让她处于险境中。 <
第26章 世界二(二)(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