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做噩梦时,他都是这么安抚她的,让她别怕。
或许是他的安慰有了效果,或许是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他,或许也是……长年留下的习惯,明知道江逝秋身份有问题,她依然忍不住相信他。
季鱼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无助。
从五岁遇到他伊始,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太过深刻的痕迹。
年幼时的相依为命,少女时期的情窦初开,成年后的相濡以沫,最近这一个月以来的耳鬓厮磨……
他在她的生命中担任的角色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明知道他不是人,依然无法割舍。
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江逝秋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她,一边亲吻她的脸,一边说:“阿鱼,冷静下来了吗?”
() 季鱼撇开脸,不去看他。
她确实冷静下来了。
然而冷静下来不代表就能轻易接受。
江逝秋见状,不禁笑了下。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和他使性子,能使性子,证明她还是在乎自己的。人类都是一种重感情的动物,十几年的呵护,十几年的陪伴,十几年的情谊……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断的。
他庆幸自己这次早早地来到她身边。
“阿鱼,我并不想骗你,而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江逝秋轻抚她的头发,温和地说。
不管是他的手,还是他的声音,都和记忆里的一样。
季鱼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他是谁,和妖魔有什么关系,至少他没有露出妖魔恐怖的模样,仍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江逝秋见她仍是不理自己,好像有些伤心,惆怅地说:“我一直说,我能保护自己,可是阿鱼并不相信我呢。”
听到这话,季鱼终于憋不住,生气地说:“我怎么相信你?在世人眼里,你就是个普通人!”
好端端的,谁会去怀疑他不是人?
就算他说自己能保护自己,谁又相信呢?
亏她一直努力地修行,想让自己变强,可以去保护他。
曾经年幼时是他在保护她,护她成长,现在她长大了,轮到她来保护他。
她知道作为江家的嫡长子,甚至江家最年轻的家主,可以是天赋者或武者,就是不能是普通人,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坐上那位置,要付出的辛苦是百倍千倍。
所以她努力地变强,不放过任何锻炼的机会,就是希望自己强大到可以保护他,让他坐稳江家主的位置。
然而谁知道,他压根儿就不需要自己保护。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他也能让所有人信服,甚至在战场上,坐镇后方,依然能不落下风。
现在想想,自己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世人怎么想我不在意。”江逝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温柔,“我很高兴阿鱼保护我,真的。”
他笑了下,很珍惜她的保护,让他一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他执起她的头发亲吻,继续说:“其实伪装成江家长子,是我和江家老爷子的交易。”
季鱼心下一动,竖起了耳朵。
江逝秋看在眼里,不禁又笑了下。
“真正的江家嫡长子在他五岁时就死了,知道这事的,只有江家老爷子和他的夫人。那时他们从千山岛乘船回来的路上,遇到妖魔袭击,妖魔杀了他们的长子,江家夫人也命悬一线,我出手救了他们,对他们提出一个要求,给我一个人类的身份,恰好当时江家嫡长子死了,便顺势成为江家的嫡长子……”
季鱼安静地听着。
她隐约想起,江老爷子的夫人确实是在江逝秋五岁那年去世的,听说从千山岛探亲回来的路上遇难。
如今知道真相的,只有江老爷子。
然而江老爷子明知道他的身份,却帮着隐瞒,怪不得江老爷子和江逝秋的关系那么冷淡,只维持着表面的和睦,私底下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一松。
季鱼犹豫地问:“你为什么要成为人类?”
江逝秋仍是没回答,温声说:“欺骗你是我不对,阿鱼能原谅我吗?”
季鱼不语。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有意无意地揪住裹住自己的被子。
听完江逝秋的话后,她心头的混乱不仅不少,甚至越来越多,一时间无法理清。
江逝秋叹了一声,正要再接再励哄人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这次不等屋子里的人回答,就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
晚饭?什么晚饭?
季鱼有些迷茫,便听到江逝秋说:“进来。”
季鱼下意识地转头,透着层层叠叠的金红色床幔,看到推门进来的人。
居然是个小男孩?
那小孩一头柔软的黑发,脸蛋白嫩可爱,如果忽略他身后蠕动的蛇状触须,其实真的很像一个可爱的人类孩子。
季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身体紧绷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进来的孩子,注意到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比他身形大许多的托盘,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恭敬而小心地退出去。
在他走到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