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医院好像有着不解之缘,这半年来每次我心凉如冰的时候,医院的长椅都与我为伴。
深夜,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霍聿珩和曲云烟的事到底是瞒不住霍家的人。
曲风摇为首,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保镖,向我疾步而来。
如果是以前,我毫不怀疑,她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嘘寒问暖地问我,心心,有没有受伤。
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我和曲云烟之间的感情就再也没办法修复,她毕竟是曲云烟的亲生母亲,而不是我的。
果不其然,娴静端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紧皱的眉头,她眨眼间就走到我面前,十分有威仪地问我,“他们人呢!”
我掀起眼皮,朝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看。
我本是不想来的,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霍聿珩,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清算,他也说他需要时间冷静。
但是霍聿珩和曲云烟都需要缝针,救护车上的随行医生说,手术必须有家属签字,我不得不跟过来。
况且即便我和霍聿珩以后需要分开,我也不想他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包括事业,更包括身体。
不过既然真正的霍家人已经来了,我就可以走了,我也需要时间去想想我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曲云烟的事情如果告一段落,如果我把我的执着腰斩,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像是一只丧失了方向的飞鸟,无处落脚。
我站起来,褶皱的紫色裙摆舒展开,像是一张扭曲了的脸。
我轻轻抚平后,十分平静地看向曲风摇,刚要开口道别,就被她打断。
“你不难过吗?”
我的平静好像惹怒了她,也许她以为赶到医院来,会看到一个忏悔哭泣的女人。
她的宝贝女儿受伤了,却没人在乎。
可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妈妈去世我都没哭过
我冷淡道,“他们死不了。”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安心!你真是个妖孽!”
她手掌高高举起,作势打我,“你真是把我们霍家搞得天翻地覆!”
高举的手掌忽然被人拦下,黑衣保镖的身后,一个漂亮女人急急跑出来,“伯母。”
她摇摇头,双手握住曲风摇的手用力,两个字喊得隐忍又克制。
美人儿哪怕简简单单做个表情,也是好看的,轻轻蹙个眉,连我看了都想安慰安慰她。
我像是在哪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曲风摇这才像如梦初醒般把手放下,顺势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干笑了一声。
“呵,我没想要打她,思雨,我真是被气糊涂了,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她是谁?”
我的疑问被掩埋在黑夜里。
曾几何时我也被曲风摇这样夸赞过,曾几何时我从未因为婆媳关系而烦恼过,可曾经那些感情全部幻化成了泡影。
我又应该去怨谁?
到底是我破坏了他们霍家人的感情,还是曲云烟破坏了我和霍聿珩的婚姻呢?
正常家庭里,会有这样疯狂想要粘着哥哥的妹妹吗?
被唤作思雨的女生娇羞的捂唇,唇角两个浅浅的酒窝,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伯母,烟烟和聿珩都会没事的,先坐一会,皮外伤缝合手术的时间不会很长。”
女生身上散发着一股温和而高贵的气息,她看向我,“这位小姐,麻烦让一下,让伯母坐坐,她着急过来,路上累坏了。”
我不是不想动,可手脚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系住,把我直直地往水底拽,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女人小臂挎着的名牌包上,挂了一串木质包挂,随着动作展露出来。
珠子很大,不像是女人会买的尺寸,精致的包包把珠子显得破旧,挂在包上也突兀。
可越突兀,我看得就越清楚。
我大脑一片空白,周身像被蒙上了一个巨大的罩子,回想着之前我和霍聿珩的对话。
“你的串呢?”
“不带有一阵了。”
她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简思雨,你喜欢这个是吗?”
她说着用手托起那串包挂,展示在我眼前,“我也很喜欢呢,下次见面我给你重新编制一条好吗?这串是朋友送的,意义特别,所以没办法转送,你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
我要理解什么?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串珠子瞧,瞧得头晕目眩,不知道是世界还是我的身体,开始天旋地转的晃动。
简思雨的声音困在我的脑海里,狠狠往我头骨上撞,直到周遭的声音都扭曲了。
我揣着小心靠近霍聿珩,却在他的温柔下日渐沉沦,我以为是我伤害了他,对他多有歉疚,还为了他答应不再难为曲云烟。
那些数不清的拥抱,接吻,激情时沉沦忘我的表情有多可笑?
如果他也始终保持清醒,那他和我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场不见血的猫鼠游戏。
也许
从头到尾,他对我都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