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柳家最推崇的就是狼性,任何人,一旦无法再为家族创造利益,就失去了价值,与废人无异。
也正因此,柳家毫无人情味可言。
听着族人的刻薄言论,柳依依脸色惨白,冲着赵衡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赵衡丝毫不以为意,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看着昏迷不醒的柳伯海,随口问道:“你爹昏迷这段时间,从未苏醒过?”
柳依依连忙回答:“中间醒过几次,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年就醒过一次,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了几句话,就再次昏过去了。”
“那就好。”
赵衡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感叹了一声。
如此一来就可以首先排除植物人。
而且中间还开口说过话,说明病灶并不在中枢系统上。
仅凭柳依依的一句话,赵衡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爹平常是大小便失禁,还是只小便失禁?”
赵衡无比严肃地询问。
而就是这样一句正常无比的医患交谈,却在现场引发一阵哄笑。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毕竟每天从族长屋外经过时,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堂堂豪族的族长,竟然屎尿屁齐出?未免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我要是有这么个爹,还不如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当着赵衡的面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平日里柳依依承受了多少污言秽语。
柳依依早就习惯了非议,但这次不一样,毕竟是当着赵衡的面,不由脸颊通红,只感觉头都抬不起来了,声音细不可闻。
“殿……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柳依依硬着头皮反问,脸上火辣辣的燥热。
为了防止赵衡误会,她又补充一句:“小女子并非觉得丢人,只是不想让这种误会之事,脏了殿下的眼。”
赵衡云淡风轻道:“不问清楚,怎么确定病因?”
“而且我现在不是太子,而是大夫,在我眼里,没有什么男女尊卑之分,至于秽物就更不值一提了。”
柳依依眼眶泛起泪花。
太子能来给父亲看病,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甚至还不顾身份,对污秽之物直言不讳?
太子尚且如此,身为儿女,柳依依又岂能被族人的尖酸刻薄打败?
她深吸了口气,嗓音也变得响亮:“回殿下的话,家父乃是……大小便失禁。”
确定了症状之一,赵衡先是试探了一下柳伯海的手力,见双手松弛,并无任何抓握感,又摸了摸后颈,确有虚汗。
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诊,乃是脱症。
“殿下,家父还有救吗?”
柳依依揉捏着衣角,怀着一丝期待,紧张不已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脱口而出:“不是什么大病,唤醒容易,若是想要痊愈,则需要一两年的静养。”
“真的吗?我爹不仅能唤醒,还能康复?”
柳依依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激动地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却传来一阵冷笑。
“殿下打算怎么救治老族长?莫不是针灸?”
柳文庆趴在窗口,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抬手顺势一指柳伯海,故作好心地提醒:“以老族长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施针吧?”
赵衡轻轻将柳伯海掀起一点,果然发现柳伯海的肌肉已经萎缩。
这是由于照顾不到位,没有按时推拿活血所致。
“爹……”
柳依依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心痛无比地喊了一声。
紧接着冲门外的两个丫鬟娇喝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爹的?”
小丫鬟摆出一副无辜嘴脸:“小姐,这怎么能怪奴婢呢?要怪就怪您自己连工钱都出不起。”
感受到小丫鬟毫无顾忌的鄙视目光。
柳依依这才明白,在这个家,就连丫鬟都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大丫鬟拉了小丫鬟一把,没好气道:“何必对她如此低声下气?咱们签的是雇工契约,又不是卖身契,不给工钱,还想让咱们精心伺候?想什么呢!”
赵衡知道柳依依在这个家里,举步维艰。
却没想到,她的处境居然这么惨。
使唤自己家的丫鬟,还得额外付工钱?而且她这个千金大小姐,甚至还付不起?
“丫鬟的工钱能贵到哪去?就算是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每月一百文也撑死了,难道你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赵衡一脸惊讶地问道。
柳依依擦着眼泪,脸颊时而涨红,时而煞白:“小女子……分文没有。”
啊?
一文钱都没有?
赵衡更加吃惊了,要知道,这可是豪族千金啊!
柳依依嘴角尽是苦涩惨笑:“为了防止外人诟病,衣食什么的,倒是从不短缺,可钱财方面却不允许小女子触碰分毫。”
“无论是平日里照料家父,还是抓药……都得看族人的脸色,他们点头,我爹才能舒坦几天,若是不点头,别说丫鬟,就连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