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池挽秋稀里糊涂的做着梦。
猛然惊醒,发现周身一片黑暗。
“景冬,你还在吗?”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幸好脚步声很快响起,“夫人又做噩梦了?”
随着景冬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端来的灯光也驱散了黑暗。
“原来是屋子里的蜡烛断了,这才自己半夜熄掉,夫人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景冬也不知为何,夫人自从二年前便多了个毛病。
晚上睡觉时屋子里定要点盏灯照亮,否则极不安稳。
“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池挽秋见景冬困得直打哈欠,便没要她继续陪自己。
屋中再次静谧下来。
池挽秋这才重新躺回去,视线下意识偏向一旁那幽幽的烛光。
自打重生后,她便多了个怕黑的毛病。
因为人在黑暗中,其他五感会被无限的放大。
她仿佛又能听到墙角中那窸窣着的老鼠叫声,以及嗅到自己身上那逐渐死去的腐朽气息。
当时天已经很冷了,她身上还生了冻疮。
陆承恩却根本不让大夫来给她看病,只能任凭身上的脓疮不断涌出,带着让人窒息的腥臭。
池挽秋从来不敢回想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时光,因为太痛苦了,意识好像都自动屏蔽掉了。
她也不断在告诉自己,都已经过去了,是梦一场,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但已经两年了,为何她仍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枯槁绝望?
那种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却叫天不应的感觉,不血腥、不激烈,却带着丝丝入骨的恐惧。
可能是白天刚见过母亲的原因,又说了不少的话,她便夜有所梦了。
回想上辈子,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理智告诉她,只怨自己识人不清,这才自食恶果。
可终究是真心被辜负,她非常不甘心!
到底要如何惩治陆家才算痛快呢?
让他们彻底消失吗?不,那太便宜了他们。
池挽秋要他们自己内斗起来,然后亲眼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慢慢变质。
大房的人一向爱财,便成天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
孙姨娘更以为磊哥儿天生聪颖爱读书,澜姐儿也是生下来就大方懂事!
陆老太太自私凉薄,知道池挽秋爱慕陆承恩,便一直处处撮合,实则贪图池家的权势。
表姑娘生性淫乱,一直埋怨自己破坏了她的好姻缘。
孟香更是自以为是,当初挺个大肚子,非要嫁进陆家,还喊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至于陆承恩,这个狼心狗肺、自私自利、安心享受着自己全部付出的男人,他不是要宠着孟香吗?还说孟香才是他的妻子!
嫌弃自己古板、无趣,总用规矩约束着他。
那自己便如他所愿给他放纵,想喝酒就喝酒,想宠谁就宠谁。
结果怎么样?
才不过两年而已,陆家就已经一团乱麻。
池挽秋每每看到他们将事情搞砸,乱上加乱的时候都觉得十分畅快。
可直到今天母亲问她的那句话,“挽秋,你还有大好的年华,难道这辈子就腐朽在陆家了不成?”
她这才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虽然重生了,但曾经历过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只有每天忙起来,才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其实,她已经老了、疲惫了,可能再也无法爱上另一个人了。
身为女子,注定被困在后宅。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池挽秋再次进入梦乡。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日后池中锦会给她一个走出困境、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
只是代价很大。
…
第二天醒来时,池挽秋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人不就是这样,谁能没个烦心事儿?
给自己一段时间释放情绪,然后打起精神来,日子还得继续过。
吃早点时,池挽秋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问一旁的人。
“九渊少爷今天也没来吗?”
下人摇头。
池挽秋诧异,一般每隔几天,陆九渊都会过来陪她用一顿早饭的。
可自从上次从池家回来,她发现对方好像在躲着自己,感觉怪怪的!
然而此时的鱼跃阁外,陆承恩的贴身小厮翠桥来了,手里还捧着自家主子送来的东西。
这可是陆承恩一晚上没睡才画完的,少夫人等下知道后定是高兴的不得了!
可他刚想进去,却被拦住了。
“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是大少爷送来的礼物,特意叫我交到少夫人手中!”
“不必,直接交给我就行。”
翠桥瞪大了眼睛,“你听不懂吗?是让我亲手交给少夫人的!”
刚才被拦下时,他就已经有些不太高兴了。
自己可是大少爷身边的亲随,可这鱼跃阁的人见了他连个笑脸都不给,说话都硬邦邦的。
“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