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扭过头,看到老战士一手拿着那半拉肉包子,一手捂着脸。
混浊的泪水从他指缝间滑落,‘叭哒’一声掉在地上。
“老哥,你这是何故?”
王宇轻生询问向哽咽的老战士。
良久。
老战士抹去混浊的老泪,黯然神伤地盯着手中的半拉包子,像是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
“我闺女最喜欢吃的就是包子了……”
停顿下来,老战士使劲吧嗒了几口旱烟,想让自己激动的心平复下来。
浓郁的烟雾不断从他嘴里冒出,刺激的他直咳嗽。
半晌,像是从痛苦的回忆挣扎出来,他缓缓道来。
“三年前的一天,我进城赶集,给闺女买了最喜欢吃的包子。
等到赶回村的时候,全村的房子被鬼子烧光了,全村人……都死了,被鬼子拿机枪扫了……
从那以后,我这把老骨头便参加了八路军。”
说完,老战士在鞋上磕了磕烟袋锅,而后扶着墙壁起身,拿着那半拉包子,拖着重伤的右腿,一拐一拐的走向了远处宽阔的地带,将其埋在了泥土之中,像是在祭奠。
王宇沉默了,老战士闺女的结果不言而喻。
那半拉包子,在老战士口中,或许比刀子还要难以下咽。
再度坐下,老战士脸上变得无喜无悲。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重新装了一锅旱烟,老战士自己没有抽,而是递给了王宇。
“来,闹上一锅哇!”
王宇接过,点燃后吸了几口。
不加过滤嘴的旱烟极具刺激性,呛得他咳嗽连连,无奈递回给老战士。
老战士笑了笑,吧嗒吧嗒地抽的津津有味。
“老大哥,你的腿……”
王宇指了指老战士的腿。
“废了!”
老战士拍了拍纱布包裹的右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周医生说是什么坏死了,缺少药物,没法医治,只能这么拖着,拖到头,就得锯腿。”
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老战士的语气风轻云淡。
“老天爷还想折磨我,没让我死在战场上,只怕以后只能做个废人喽,杀鬼子只能交给你们了。”
“小问题,周医生说了,药物几天后便到!”
王宇出声,胡乱编了一个谎话。
一个善意的谎言。
“真的?”
老战士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能完好无损地活着,谁愿意缺胳膊短腿的?
况且杀了他闺女的仇人小鬼子还在中华大地上到处施虐。
看着王宇肯定的点了点头,老战士笑着说道:“那就等治好了腿,咱爷们儿再去战场上,杀他几个小鬼子!”
随后几天的时间里,王宇的伤势情况越来越好。
这完全得益于系统的食物,加速了伤口的愈合。
而这种效果,只有对他自己起作用。
再一次,他见到了八路军生活的艰苦。
伤员每天吃的是窝窝头,喝的是野菜和小米熬的稀饭。
咋一听,貌似不错,但当王宇具体吃了几顿之后,得出了经验。
窝窝头不仅仅是难以下咽,还剌嗓子!
“老刘啊,你说这窝窝头明明是玉米面做的,咋还剌嗓子呢?”
和伙夫老刘混的熟了,王宇问了起来。
“玉米面?你想得美,是棒子面做的!”
伙夫老刘往大灶里扔了一把柴火,嗤笑道。
“呃,玉米面和棒子面不是同一种东西吗?”
王宇不解。
伙夫老刘撇了一眼王宇,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货傻了吧唧的,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玉米面是玉米剥离成一颗颗玉米磨成的面,而棒子面是玉米连带中间玉米轴磨成的面!”
王宇明白了,怪不得吃着剌嗓子呢,继而问道:
“老刘,你吃过白面馒头没有?”
伙夫老刘愣住了,回想了一下,道:“吃过,小鬼子没来的时候经常吃,但小鬼子一来,祸害的全乡下缺粮少米的,能饿不死就已经满足了,哪里吃得上白面馒头。”
“那肉包子呢?”
老刘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吃过,继而问道:“你小子难道吃过?”
“吃过,当然吃过!”
王宇拍拍胸脯,继续道:“像什么红烧排骨、红烧牛肉、红烧猪蹄、红烧狮子头、红烧大肘子等等我都吃过。”
话音刚落,二人的肚子均响起一道咕噜噜的响声。
尴尬的气氛弥漫。
“臭小子,尽然戏耍俺!”
伙夫老刘陡然操起了一把柴火,便要追赶王宇,奈何王宇动如脱兔,一转眼便没影了,只余下一道声音回荡。
“老刘,过几天我请你吃红烧肉!”
“呸!吃你奶奶个腿儿!”
伙夫老刘唾骂道,觉得被王宇戏耍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吃过那么多道菜。
就是有钱的地主也不敢这么吃!
而他在野战医院做了两年伙夫,更是连丁点的荤腥都没见过。
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