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丰清晨一早,便知道了昨夜新张贴的传单上的事情。
他在登州府同知任上已经干了两年多了,在府衙的一众吏员和衙役中自然也是经营下了不少亲信的。这些人大都是本地的,自然也基本都是在登州城里住。
今天一早,一个家住东城的府衙衙役,在见到了墙上贴的、爆出马文丰黑材料的传单后,便立即来禀报了他。
本来就心情很是不好的马文丰,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更是的凉了大半截:这个躲在暗地对付自己的人,对付自己的阴险手段,当真是一环扣一环啊,令他着实是疲于应付啊。今日这一桩爆料一出,他感到已经无力应对了。
这传单的上爆料的自然是确有其事的,只不过无论是他截留的秋赋税粮,还是收受的苏兴平的银子的数目,都有些夸大。而且无论是截留的秋赋税粮,还是收受的苏兴平的银子,也都不是他一个人独吞的,府衙的一些人也是有份的。
不过这个,现在还重要吗?!
关键是,这两件事情他确实都做过啊。
这时候,去辩解数目不对,也改变不了,他确实克扣秋赋税粮的事情;而去证明并非他一人独吞,最多也就多了几个人下水,对他脱身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若说昨天自己抛妻弃子的事情被实锤了,最多也就是私德有亏、名声坏了,但是只要自己心理素质够强大,再找王藩台运作一下,还是可以调往别的地方,继续做一方府衙高官的。
但是这本来就德行有亏、形象大毁,再爆出克扣秋粮、贪污受贿的丑闻,怕是再也回天乏术啊。
本来就人设已经崩塌,再爆出丑闻,基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节奏了。
如果是不是被爆出私德有亏,形象毁了,仅仅是贪墨些秋赋税粮和收受一些苏家贿银,或许还可以运作一下,说不定还能保住官位。
毕竟这克扣秋粮并非他自己一人所得,而是参与秋粮征收的都有份的。这种粮赋稍微截留一些,只要不过分,上边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其实这事儿,在大明各地的府县衙门,其实并不是秘密。大明官员官俸之低,为历朝历代之最,而大明的官员也要过日子,该有的排场也得有啊。但是官俸如此之低,如何能够满足需求?!总要有些灰色收入的,不然日子怎么过。
而收受苏家贿赂这事儿,如今苏兴平都死了,可以算是死无对证了。
也不知道那对头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但是马文丰可以确定,那对头应该并未有确凿的证据。当日他跟苏兴平直接面谈的此事,外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谈话的详细内容。或许那对手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胡乱猜测也说不准。
就算上头要查他,马文丰也可以确定在此事时,他们绝对查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但是如今之前刚刚爆出抛妻弃子的丑闻,随之又爆出贪墨些秋赋税粮和收受苏家贿赂,这种环环相扣的打击,就难办了。
这次自己怕是很难脱身了啊。
一旦形象毁了,别人什么坏事儿往自己身上按,怕是会有人信啊。
士林也是要名声的,朝廷也是要颜面的,这种情况下,就算王藩台肯帮忙,能够落个冠带闲住的结果就算好的了,说不定就要被革职问罪啊。
马文丰想了到这里,当下让人去喊孙师爷,让他先来自己这里一趟,先不要出发去济南了。
…………
孙师爷来得很快,昨天他得了马文丰的吩咐,去账房领了银子,又敲定了四个得力的家仆做随从之后,便早早休息,准备今天一早便出发。
今天一早孙师爷带着人收拾停当,刚要准备快马加鞭赶路去济南的,,便被自家东翁派来的仆役喊住了。
他以为自家东翁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一下自己,当下忙随着那仆役来到马文丰的书房。
孙师爷来到马文丰书房,见他脸色极其难看,阴沉的似要滴水,状态很是不好。
他不由的很是关切的问道:“东翁,你身体没事吧?”
马文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无碍!”
孙师爷道:“这个时候,东翁更要保重身体才是,千万不要无谓的生闷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马文丰道:“这个本官明白。”
孙师爷见状,也不再多说,当下直接问道:“属下正要出发去济南,不知东翁喊属下来有什么事情?是还有什么些什么,要特地嘱咐一下属下吗?”
马文丰有些颓然的道:“唉,这次你去济南活动,就不要跟王藩台提什么把本官平调到别的府的事情了。只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本官走动一下,能为本官尽量争取个冠带闲住的处分便行了。”
孙师爷听了不由的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马文丰昨天还惦记平调到别处,今天怎么一脸消沉,只想着求个冠带闲住了。
当下他劝道:“东翁何出此言?东翁千万不要如此消沉啊!这两天发生的这事儿,明摆着是有小人陷害,故意败坏你的名声!清者自清,这冤屈哪怕暂时洗刷不了,日后自有昭雪之日。东翁放平心态,对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听便是。自己多想得开些,权当乌鸦聒噪便是。”
马文丰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