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纪浩被两个壮汉押着,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廊坊和月洞,足足走过三重仪门之后,这才在一处精舍外的门外廊下停步。
这处精舍很是雅致,掩映于花木之中,门前是一片修竹环绕!
清风拂来,竹林婆娑,沙沙作响,倒是意境盎然。
只是一处府邸,纪浩竟然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心中暗暗咂舌这死太监府邸之大。
崔管事对门口侍立的仆役道:“黄公公要的纪秀才已经带到,烦扰兄弟向公公回禀一声!”
那仆役听了崔管事的话,当下转身进精舍去回禀。
很快,那进去回禀仆役的便回来了,让两人押着纪浩进去。
这处精舍格局不小,装饰也是颇为雅致,迎面墙上挂着一副很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宁静致远’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东面墙上悬着一把剑柄镶着翠玉的宝剑和一具很是古朴的琵琶。
西边的紫檀木高脚长案上摆着几盆典雅的墨兰,此时有几株墨兰的的花剑已经开放了,精舍内氤氲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这精舍内的摆设很有一股文士范儿,看来这位黄公公也很喜欢附庸风雅。
纪浩听说这些外放出来的太监,大都在宫里的内书房读过书,看来这黄公公也染上一些文人的酸腐之气。
“你们下去吧。”
纪浩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张案牍之后,正坐着一个身穿绛紫长袍中年人,显然这就是那位矿税太监黄公公了。
因为精舍外花木掩映,屋内光线稍微有些暗淡。若是他不说话,纪浩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这位矿税太监黄公公坐在一张官帽椅上,约莫四十来岁,面白无须,眉眼倒是有些清秀,皮肤的保养很是不错!
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对那两个押纪浩来的仆役说的!
两人听了黄公公的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此时这位矿税太监正盯着纪浩看,他感觉这太监盯着自己的眼神,阴恻恻的,让他感到浑身很不舒服,明显感到一股阴狠的气场。
虽然纪浩对太监这种人物,天然的没有好感,但是此时人在屋檐下,容不得他不低头。
当下他连忙朝这位黄公公很是恭敬的拱手行礼,恭声说道:“学生纪浩,见过公公!”
黄公公端坐在官帽椅上,听了纪浩的话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是如刚才一般阴恻恻的盯着他!
良久无语。
纪浩被他盯得发毛,冷汗渐渐从额头上渗出来!
真要论起来,这太监怎么也是挂着山东矿税太监的名头,比这登州知府的级别还要高上几分。
纪浩一个小老百姓,见了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更别说这死太监面容阴沉,一对眼眸寒芒阵阵,不由的令人生寒,一时心中更是忐忑!
纪浩很快顶不住这压力了,努力挤出一副讨好的笑,有些谄媚的向黄公公道:“学生对黄公公您也是久仰已久了,可惜一直无缘得见真颜,今日得见公公当真是三生有幸!
不知道今日公公唤学生前来,学生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公公放心,只要学生能力所及,公公只要一声令下,学生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一定为公公办到。”
眼见纪浩被自己气场吓得战战兢兢的,黄公公很满意这个结果。
“哼!”
黄公公还未开言语,先是嘴里冷哼一声,吓得纪浩又是一激灵。
随即他才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子阴沉地说道:“那西游话本是你写的?”
纪浩见这太监面色阴沉,知道来者不善,当下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不是。”
接着他又跟黄公公套近乎道:“公公也喜欢听西游评书?!学生倒是也想见见这位写西游话本的文士,可惜一直不知道是谁。”
黄公公听了纪浩的话,不由的“咯咯”一阵笑!
纪浩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老货一阵阴沉,一阵怪笑的,他被吓得心头突突直跳,心中对这老装~比犯,早已骂过了无数遍。
黄公公怪笑了一阵之后,这才继续用他那公鸭嗓子说道:“啧啧,你这秀才不似那些书生般酸腐,咱家倒是颇为喜欢。呵呵,特别是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咱家倒是很是佩服。唉,可惜了,可惜了!”
随即黄声接着又道:“说起来,咱家倒是确实很喜欢听这西游评书,可惜这话本犯忌讳了!”
黄公公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显得对这事儿很是有些惋惜。
纪浩一听这太监说是那西游犯了什么忌讳,便知道今日这事儿怕是不妙,自然更加不可能承认那话本是自己写的。
当下他小意陪着笑道:“公公肯定是搞错了,那西游话本真不是学生写的。”
黄公公叹口气,语气倒是和气了些,不再拿腔作势,悠悠的道:“咱家来山东除了担负着陛下交给的监管矿税的重任,其实还负有侦缉地方之责。若是地方上有对陛下不利的事情,咱家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说着黄公公话锋一转,接着对纪浩道:“你可知道咱家在来登州之前,在京中时,是在何处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