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苒苒说完，叶星澜走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跟瑶瑶交换了目光，才说：

“小汤圆之前最喜欢的是那首山河图。我跟瑶瑶来为她唱吧。妈咪，你把她喜欢的东西摆在里面，希望我们的小汤圆之后不会再为了这些痛苦难过。”

“小汤圆，听见了吗？哥哥姐姐要为你唱歌了。”叶苒苒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然后蹲下来，握住了萧司琛的手。

这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很痛苦的。

但是他们必须经历，必须真正面对一次。

叶星澜看着身旁的瑶瑶，然后强压着心中的痛苦，声音沙哑的开口唱着：

“看这山\/万壑千岩\/连一川又一川\/让这河\/星奔川骛\/结一湾又一湾\/谱这图\/鸾回凤舞\/重峦高不可攀\/泼了墨\/墨饱笔酣\/润我锦绣河山\/任他八千里路云和月\/男子汉\/都往前站\/我们翻过那三山和五岳\/也依然要往前看\/我们走遍了五湖四海\/从来不言苦和难\/不管披星戴月\/大好河山\/常与我作伴……”

叶星澜即将哭出来的时候，是瑶瑶接着又开口：

“到最高点\/日喀则\/矗立喜马拉雅巅\/到最东边\/下大雪\/大雪飘在漠河边\/到最西边\/忆狼烟\/风在喀什转个圈\/到最南边\/碧海天\/龙腾出海浪滔天\/挥毫提笔画我山河\/剑锋千仞画这巍峨\/滔滔江水走笔龙蛇\/我丹青不渝画我中国\/让我心中装秦汉\/梦回大唐画牡丹\/银钩铁画未抹淡\/我勾勒出壮丽河山……”

两个人的声音落下之后，叶苒苒的心也跟着沉入了一片壮丽的山河之中。

这些风景全部是小汤圆喜欢的，小汤圆说过，他们要有文化自信，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幸福。

“安颂。”葬礼结束之后，叶苒苒忽然看着安颂，眼神温柔了许多。

安颂脚步一顿，心情也有些复杂的看着叶苒苒，“抱歉，苒苒阿姨。”

这些天，安颂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抱歉。

她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标记成了罪人，她恨自己，讨厌自己，希望自己不要一直这样下去。

她的情绪，其实叶苒苒可以看出来。

但大部分时间，叶苒苒都沉浸在对女儿的想念之中，让她立刻去理解安颂，其实也不可能。

现在小汤圆的葬礼已经办完了，跟这个女孩的沟通，必不可少。

“我们……去聊聊。”叶苒苒主动说。

安颂紧张的点点头，随即说：“那……我们……一起去。”

叶星潼想要跟上来，但最终还是被叶苒苒拒绝了，“星潼，你放心，没有人会伤到安颂。但我跟安颂之间，确实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叶星潼嗯了一声，关于自家妈咪的选择，他当然知道。

而且这几天安颂一直在躲着他，这让他心里也有些难受。

小汤圆的出事，改变了他们所有人。

他甚至都不敢先去考虑自己跟安颂的未来。

花园之中，白色的玫瑰一朵接着一朵绽放，他们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肆意。

风吹过来的时候，他们摇晃着身子，好像是在告诉这个世界，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的要人喜欢。

叶苒苒摘下了一朵白玫瑰，递给安颂，“孩子，这花跟你很般配。”

安颂接过白玫瑰，但是开口的第一句，还是：“苒苒阿姨，对不起。”

“这几天你一共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你自己有没有认真的数过呢？”叶苒苒轻声问。

安颂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似乎只有对不起才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

“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你们开心一点。”安颂哭了。

叶苒苒将她抱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孩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该跟任何人道歉。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你也是个受害者。”

“但如果不是我，小汤圆怎么会有今天呢？”安颂说着，叹息一声。

“先不说这是命运使然，就说……我们其实……一开始都是被红云熙影响了啊。我们的仁慈让红云熙有了伤害其他人的资本。这才让她一直在做错事。我的小汤圆，大概也是因为这些，才失去性命的。”小汤圆一直是聪明的。

叶苒苒知道，这个女儿比任何人都通透。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小汤圆已经预知到了什么。

只是小汤圆并没有跟大家提起。

小汤圆只是希望默默的跟他们告别吧？

所以，当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叶苒苒只怪红云熙一个人，对于安颂来说，她一点怨言都没有。

甚至她也知道，安颂不过是这些感情之中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