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在他面前唉声叹气,看着人心烦!
施针后,赵非荀逐渐清醒。
后又喝药、泡过药浴,人才恢复了一二分精神,这会儿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袁大夫在旁边守着。
看大公子这样就知他思绪不停。
门外有脚步声急速靠近。
赵非荀已睁开眼。
未等敲门声响起,就已开口:“进来。”
北晖匆匆进来。
抱拳先行礼,将袖中的信件递上,“禀大公子,这是信使送到门上的,上头印着四百里加急的戳,门上见收信人为语云斋,觉得可疑便送到了属下手中。属下见信封上的字迹像是锦娘子的……”
赵非荀立刻接过信件,急切地低头看去。
信封之上的字,的确是出自锦鸢之手。
她的斋字总写不好,比起语云二字总要大上一些。
她是否安好?
如今又在何处?
赵非荀撕开信封,展开信纸时,甚至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赵非荀看书文一目十行。
可此时,手中的这封信却一字一句读得十分缓慢。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
在看过第一行后,他的眼底暗色已起,本就苍白的唇线绷紧。
攥着信纸的手指寸寸用力。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
越往下的字,写得愈发凌乱不堪。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哪怕理智告诉他,这封信绝非出自锦鸢本意。
可信上每一个字,都出自锦鸢之手。
她在写这封信时,在想什么?又遭受了怎样的委屈?
他竟是一概不知!
赵非荀忽然岣嵝着背,胸口一阵剧痛,随即口中涌起一阵浓烈腥甜,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大公子!”
北晖立刻低呼。
袁大夫见状立刻上前拨开北晖,正要伸手号脉,却被赵非荀抬手制止,“我没事。”
他用袖子擦净唇边的血,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血迹弄污了信纸上的字迹。
袁大夫急得都要跳脚,“都吐血了怎——”
北晖眼尖,看见信纸一角上的长诀二字,眉心一跳,顿时心生不安,打断了袁大夫:“大公子,锦娘子在信上写了什么?”
赵非荀叠起信纸,收在胸前。
短短一瞬,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失控。
“四月十七日蓝月拾丰节,她要与忽律二公子成婚。”
男人苍白的薄唇掀起,声音冷寒似从冰窖传出。
北晖&袁大夫皆是震惊:“什么?!”
这忽律二公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锦娘子肚子不是还怀着大公子的孩子?
怎么就要和什么二公子成婚了?
赵非荀抬眸,看着二人一脸惊色,冷声下令:“立刻着人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与南定王汇合后,我们先率两千精兵出发。”
北晖:“可大公子您的身子——”
袁大夫:“大公子!你的身体怎能禁得住——”
赵非荀看向大夫,视线似淬了霜寒,“所以要辛苦大夫一路跟着。”
压迫性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下意识就想要服从。
袁大夫自知劝不住,只能道:“老夫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大公子的身子。”说罢,他赶着出去收拾药箱、草药、药炉子等物。
北晖犹豫了片刻。
男人凌厉的眼神立刻扫去。
北晖拱手:“属下领命!”
在他转身离开时,身后又传来赵非荀清冷的嗓音,“关于我身体之事,不准告知娘娘。”
北晖:“是!”
在两人都离开后,赵非荀才松弛背脊,阖目靠在身后的引枕之上,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冰寒之色。
小鸢儿是他的女人。
腹中的孩子当唤他为父亲。
除了她之外,谁都别妄想从他身边夺走锦鸢!
任何人——
都不行!
次日。
出发前,赵非荀早早去赵府拜别禾阳郡主与赵父。
子女生来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强撑得意气风发,禾阳郡主如何会不知?
可知荀哥儿意已决。
她只能反复叮咛,一路平安。
平安出发,带着锦鸢母子二人亦要平安归来!
赵非荀拱手作长揖,珍重拜别:“儿子去了,父亲、母亲珍重,勿挂念儿子!”
禾阳郡主已眼眶微红,喉头哽咽。
再要出声,便会带出哭音。
赵父颔首:“去罢。”
再度拜别后,赵非荀撩起披风,转身大步迈下台阶,朝着门外的黑马驰风走去,拽住缰绳翻身上马,清喝一声后,骑马离开,身后尾随一众亲卫。
扬起尘土阵阵。
而他们的身影,也在尘土之中变得逐渐渺小、模糊。
禾阳郡主再也忍不住,以帕子悄悄掩面。
赵父见状,将她半搂入怀中。
“孩子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