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强撑着爬坐起来,向来端庄的锦夫人此时满脸脏污,视线裹胁着恨意,看向锦氏叫道:“大妹妹!你就认了吧!”
锦氏僵硬着面颊,五指攥紧:“嫂嫂胡说什么!”
锦夫人:“当年为王爷解毒的是锦垚——”
锦氏失态破口:“住口!”
锦夫人视若无睹,恨着嗓音继续说出:“是垚娘!你兄长得知垚娘救的是个王爷,把垚娘赶了出去——而你指使婆子杀那么多人,不就是怕这件事抖落出去被王爷知道吗!更怕锦鸢的身份曝光,要毁了你的侧妃之位!!”
锦氏连忙爬到南定王面前,双手紧紧抓着南定王的衣摆,语气混乱:“王爷…王爷!妾身没有做这些事情啊!是、是嫂嫂她奉了——”
锦氏腾出一只手指向锦夫,一手抓着王爷的衣摆。
南定王垂下视线,与锦氏的目光相触。
他毫不留情一脚将锦氏踹开!
语气厌恶、眼神冰冷:“锦氏,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当年为本王的解毒的是谁?”他沉声,问出心中那离奇却将成为现实的念头:“锦鸢——是谁的孩子!”
锦氏狼狈倒地。
披在肩上的外衣坠落。
中衣单薄。
在如此寒凉的冬夜,她浑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一切……都暴露了……?
王爷都知道了……
锦氏启唇,却发现——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还能说什么?!
不等锦氏爬起,下一瞬,南定王一步跨上台阶,动作间带着怒火,一把掐住锦氏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手背上青筋鼓起:“说!!锦鸢她是不是本王的女儿!!”
南定王用了狠劲。
几乎要掐断锦氏的脖子。
窒息感涌来。
锦氏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她看着不远处的兄长、嫂嫂,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漠不关心,甚至眼睁睁看着王爷这样对她……也不曾为她开口求情……是否……她死了……他们才会心安?
那她这一辈子……
究竟是为了什么?!
连最疼爱她的婆婆也不在了……
她的夫君也还想要活活掐死她……
说、与不说……
还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个死字罢了。
锦氏强撑了这些年的心,早已溃烂腐败不堪,就在这一夜,再也撑不住了,轰然倒塌。
她闭上眼,任由死亡来临。
就在她放弃时,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锦氏跌回地上,绝处逢生时,她双手捂着喉咙弓着背,止不住地干呕咳嗽,面颊涨得通红,眼泪和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用力擦去,扭头看向南定王:“王爷…怎么不杀了我?”
她以为——
是王爷心软了。
直到看见王爷眼底的厌恶之色,他甚至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受伤。
那一刻,锦氏的胸口被狠狠撕裂。
汩汩鲜血涌出来。
“是——是!嫂嫂说的没有错!是垚娘——当年为你解毒的是垚娘!”锦氏撑着胳膊,歇斯底里的吼叫出声:“锦蝶、石榴、还有她那个爹——人都是我杀的!什么都是我做的!可你们——”
她抬起手,指着地上的锦大、锦夫人,恨声骂道:“都无辜吗?!当年你们偷天换日,把我送入锦家的时候问过我了吗!没有!!你们那锦家的来压我!我的一辈就这么被你们夫妇给毁了!我的侧妃之位,是我牺牲了一辈子应得的!!可你们呢——在知道锦鸢的身份后,觉得王爷的女儿比我这不受宠的侧妃对锦家有用多了,为了锦鸢要舍弃我——凭什么?!我也是锦家的大小姐——是王府的侧妃——可在你们这对夫妇眼里,我算什么?是一颗随时都能舍弃的棋子!!”
此时的锦氏,像是疯癫了一般。
可她却又觉得,自己从未像此时这般痛快过!
豁出去一切——
她连死都不怕了!
锦氏冷笑数声,看着南定王,“当年大婚你都不曾认出来我不是垚娘,现在一副要为垚娘讨回公道的嘴脸!一副心疼女儿流离在外的嘴脸!这些二十多年里,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现在还因为一个认回来的女儿要杀了我——装什么父女情深哈哈哈哈!你就是个薄情薄性自私至极的男人——”
在南定王的印象中。
锦氏在他的面前向来软弱不堪、低眉垂眼,是个毫无趣味的妇人,以至于赵非荀派人告诉他,锦氏身边的婆子杀了那么多人时,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怀疑锦氏。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指控痛诉,像个疯子一般。
南定王才发现,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从不曾看透过锦氏——一个心中只有恨意的妇人,认为所有人都亏欠了她。
可恨而可悲。
他从袖中抽出折子,扔到锦氏面前。
啪的一声。
折子落地翻开。
锦氏视线顺着看着,隔着朦胧的眼泪,看见折子上赫然在列的正妃锦氏二字,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南定王。
南定王:“赵将军派人来找我告知校园杀人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