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这一会儿功夫,她的脸色隐隐发白,“我…在青州府等您回来。”她昂着苍白的面颊,眼瞳中清晰印着赵非荀的面容。
此时的小丫鬟,仿佛又变回了当初的试婚丫鬟,眼底浮着挥之不去的柔怯与不安,揉碎在水雾之中。
赵非荀早已舍不得令她露出这般神色,抬手压住她的后背,手腕发力,将小丫鬟带入怀中。
“留你在这儿我不放心,别让爷再分心记着你,还是回园子里稳妥些。”他的声音才恢复待她的温和,侧首,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锦鸢贴靠在男人怀中。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慌乱不宁的心思逐渐被安抚下来,她闭了闭眼,至少在眼下,她不想让梦中的画面再影响自己。
她抱紧男人,声音沙哑:“好,我都听您的。”
赵非荀拍了下她的后背,小丫鬟却仍未将自己的松开。
看来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鲜少看她如此胆大。
院外侍卫已经将驰风牵出,就等着他出门上马,去过府衙后他就直接赶赴京城入宫面圣。
此刻就要与小丫鬟分别。
赵非荀拨开她的手,手指抵上她的下颚,稍作抬起,“别怕。”
“是。”
她想要点头,才发现下颚被抵住。
张口欲言,眼前的面庞压下、无限放大,轻轻碰触,堵住了她的声音,不含任何情欲,安抚地吻过她的双唇。
“好好地等爷回来。”
分开时,男人的双眸几乎要探入她眼底、扎入她的心底。
“是……”
她开口应下。
脑中被混乱的思绪占据。
看见赵非荀转身离开,背影笼罩在晨曦之下,笼着一圈温润的光,逆着光,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锦鸢忍不住快走两步,追至屋门口,“大公子!”
快步离开的男人背影停下,回眸望来,隔着初秋的光,仍有一缕温和与耐心。
她心头滚烫,眼中生出无限眷恋。
“奴婢盼将军早日凯旋!”
女子的嗓音本为娇柔,此时穿过初秋的风,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她信大公子——
定会凯旋归来!
她不该动摇、不该怀疑。
沙场残忍,刀剑无眼。
她如今应当只盼大公子的平安。
她更信她与大公子之间经历的重重,更信大公子带她的真心比梦中更甚更重。
哑婆婆看她站在门口,目光眷恋而不舍,看的哑婆婆也不禁红了眼眶——她养大的孩子们,只剩下一个轻风。
这一次,他也要奔赴战场。
她如何会不担心?
哑婆婆走到锦鸢身边,手掌轻轻覆盖上她的胳膊,在锦鸢看来时,她打手势安抚:
【将军定会凯旋】
锦鸢挤出浅笑,轻轻颔首,“是,一定会的。”
【青州府里有个寺庙求平安很灵验。】
锦鸢知道婆婆是在安慰她,她也不愿再让婆婆担心她,压下心中万般情绪,顺着婆婆的话回道:“是了,我也曾听绣坊里的姑娘们提过。等将军、轻风领兵出发后,我同婆婆一起去庙里祈福,庇护他们平安。”
【好,】婆婆在余光看见走进来的府兵,又问,【姑娘之后打算怎么办?是继续留在青州府,还是回京?】
“我正想与婆婆说这事,等这几日收拾妥当后便要回京去,婆婆也和我们一同回京城去罢。”锦鸢想起她曾住过的小院,想着那也是婆婆住了几年的家。
可哑婆婆却笑呵呵地摇头。
她的手势打得很慢,好让锦鸢看得明白。
【不回了,我就留在这儿。这个院子是将军买下来的,青州府也比京城我那院子的街坊邻里热闹。】
“可——”
锦鸢仍是担心。
却被哑婆婆打断。
【姑娘不用担心,我这老婆子今儿个也倚老卖老一回,都这个岁数了,在哪儿都能把自己安排妥当。】
哑婆婆打完手势,故意露出自负得意的笑,引得锦鸢无法继续劝婆婆跟着她一起回去。
之后又提及绣坊的安排。
锦鸢起初还有些犹豫是否要结束绣坊,如今绣坊上午、下午两波学生,经过这几个月的筛选,留下来的都是家中生计困难的姑娘。
在哑婆婆决定留在青州府时,锦鸢才定下来,要关了绣坊。
哑婆婆有所察觉,锦鸢周全地回道:“大公子一走,巡抚一职缺出,自然会有新任知府或是旁人顶上来,绣坊一事本也只是大公子的善行,如果再继续开下去,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在青州府,一旦绣坊出了什么事情,不止连累婆婆,也有伤大公子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声,还是关了的好。”
锦鸢说话一如往日般浅浅道来。
眉宇间的神色温柔。
哑婆婆日日见她,这一刻才惊觉,姑娘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同了,她依旧温柔,可她的温柔不再脆弱。
【姑娘思虑周全,我都听姑娘安排的。】
哑婆婆望着她的眼神,涌出感慨与疼爱,握着她的手,眸光温暖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