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听着动静后连忙起身,把药碗递给小喜,“你先下去。”
小喜应是,匆匆退出帐外。
但仍是慢了一步。
男人们的脚步声愈发靠近,锦鸢也忍不住攥紧双手,朝着帐子口走去两步,便听见小喜的请安声响起。
“大公子。”
那一刻,锦鸢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一瞬仿若被无限拉长,煎熬着她。
“哗啦——”
随后,帘子被人打起。
而在赵非荀的眼中,看见的是小丫鬟惊慌至极的表情。
“大、大公子——”锦鸢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试图从赵非荀的脸上窥探出他的情绪,脚下步子犹豫着靠近,脸上偏偏还要挤出恭敬的顺从来。
如惊弓之鸟。
强行绷紧自己的身躯。
瞧着脆弱而又坚韧,如何不让人动摇一二。
小丫鬟…
一贯如此柔怯。
赵非荀在看见那一盏药碗时腾起的些微怒意,也在看见小丫鬟的面庞后,不知不觉的散了。
罢了。
本就是他心血来潮。
既然母亲出了手,也是小丫鬟子女缘薄。
看来,抬小丫鬟身份的事情,还是得从锦家入口。
“就那儿站着,别过来。”赵非荀再度开口,语气平静,辨别不出喜怒。
锦鸢脚下步子立刻停下,眼神愈发不安的望着男人。
一双眸子浮着不安,眼瞳微微湿润。
“是…”
赵非荀又叫了小厮进来,脚下朝着屏风后走去,视线又扫过小丫鬟,看她战战兢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反应,随口说了一句:“骑了半日的马,浑身都是马味,还有猎物的血腥气,不必过来侍候。”
尾随在后进去的小厮将头垂的低低的。
锦鸢站在原地,像是才反应过来般,眨了下眼睛,胸口的心跳忽然快跳了两下。
他是在向自己解释,不让她过去侍候的原因?
明明……
明明上一次在清竹苑中,他呵斥住自己后,便不再理会她。
如今……
如今……
“在想什么?”
面前,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锦鸢猛地回神,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不慎撞入他的眼中,清晰地看见自己面上似有层红云,她心慌意乱的错开视线。
赵非荀难得见小丫鬟发怔,还想得红了脸,他心情倒是不错,视线上下看了她一眼,“听府兵说,今日你也去骑马了?”马场发生的事情,在他回了营地后,便有人通报给了他,娘娘那边的处置自然也知道了。
娘娘虽有手段,但面冷心热,更念旧情。
乔女心急之下必然犯蠢。
如今已经将娘娘的最后一丝怜悯消耗殆尽了。
不送乔女回京,不过是娘娘看出秋猎局势微妙,谨慎起见,不愿落人口舌罢了。
锦鸢回了声是,在他视线下,缓缓说着:“娘娘赏了奴婢骑装,府兵挑了一匹温顺又聪慧的母马,奴婢在马场跑了几圈,起先上去时还有些怕,可马儿走的极稳——”锦鸢说着说着,也跟着想起了骑马那会儿愉悦的心情,连说的话也不禁密了起来,眼睛稍稍弯着,面上不再见柔怯,眼底似有明媚的光,一如教她识字时那般。
赵非荀望着她的眼神深邃。
锦鸢正描述着母马如何聪明时,有些高兴的忘了形,掀起眼睑,望向赵非荀,迎上男人略含深意的目光,她先是面上一烫,咬着唇又要低头,“奴婢失态了,教大公子见笑。”
赵非荀嗯了一声,道:“本来准备了两匹母马挑选,既然你与她投缘,这匹——”
他正要说给了她。
见小丫鬟面若春色、眼含秋波、螓首低垂、乌发高髻,身上的骑装颜色艳丽,如此形态,实在羞怯的可爱。
口中的话听了下来,伸手抬起小丫鬟的脸,眸色滚烫。
靠近了她些,低声问她:“看你衣裳都没换下来,是还想让爷带你去马场?今日没骑尽兴?”
锦鸢眼瞳不自觉的睁大。
视线低头一抬,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换衣服!
她在马场受了不大不小的惊讶,回来后记着小喜去娘娘面前传话,之后又是避子汤的事情,更衣之事都叫她给忘了。
听赵非荀的话,不像是认真在问他,更像是在开玩笑。
只不过两人挨得近,她不禁想到了他回来时的话。
她垂眸,往后退了半步,“奴婢绝无此意……”
她才退了半步,赵非荀皱了下眉,“你躲什么。”
锦鸢愈发恭敬,疑心之下,觉得自己身上气味浓重。
在赵非荀的逼问下,吞吐着答道:“是、是奴婢回来不曾更衣,身上有气味,怕冲撞了大公子……不雅……”
原来是因为这个。
赵非荀唇角扬起,背过手去,慢条斯理地问她:“那便更衣去,还要爷来侍候么?”
侍候……什么的……
锦鸢瞬间涨红了面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大公子!”这一声是她在主子面前,从未有过的娇嗔、羞恼。
赵非荀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