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太后坐在凤椅上,眼神晦暗,颇有些心绪不宁。
赵嬷嬷去冷宫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宫女看着快要放冷的御膳,不知道赵嬷嬷去哪儿了,平常都是赵嬷嬷劝太后用膳的。
宫女们你推我,我推你,其中一个上前道,“太后,再不用膳,饭菜就该冷了。”
太后摆手道,“撤下去。”
宫女忙道,“太后您还一口没吃呢。”
太后只摆手。
宫女也只敢劝一句,太后一看心情就不好,怕惹太后厌烦,招板子上身,赶紧把御膳撤下,大不了再吩咐御膳房一声,晚些送些宵夜来,总不会饿着太后的。
这边宫女们准备撤御膳,刚把御膳端起来,一道公鸭嗓音传了来,“皇上驾到!”
宫女们赶紧把御膳放下,退到一旁。
太后正心不安呢,突然听皇上来了,心头怔了下,皇后与人珠胎暗结,皇上气头上,怎么会来她这儿?
见皇上进来,脸色不愠,太后问道,“这时辰,皇上怎么来哀家这儿?”
皇上看了眼御膳,道,“太后没用晚膳?”
语气极力忍耐,也还是泄了两分怒气。
太后道,“哀家不饿,就没吃了。”
皇上道,“赵嬷嬷呢,怎么没劝着点太后?”
太后神情有些慌乱,她道,“赵嬷嬷身子有些不适,哀家就没让她在跟前伺候,让她下去歇着了。”
太后说话的时候,元公公正摆手,让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嬷嬷退出去。
元公公是皇上的人,他让人退下,显然是皇上的意思。
宫人们没敢耽搁,赶紧退下了,就连元公公都没留下,只剩太后和皇上母子二人。
太后见了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颤抖。
皇上极力压抑的怒气散出来,“赵嬷嬷到底是下去歇着了还是奉太后之命去冷宫了?!”
来寿康宫的一路,皇上都在宽慰自己,太后不会这么对他的,心底揣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他问赵嬷嬷在哪里,要太后说让赵嬷嬷去冷宫杀皇后了,他还不会这么生气,可太后选择了隐瞒!
怕他知道了,会派人去冷宫阻止是吗?!
皇上从未用这样冷冽的态度和太后说过话。
太后脸色煞白。
太后没有说话,皇上冷道,“太后明知道在揪出奸夫是谁之前,朕不会杀皇后,还这么迫不及待派赵嬷嬷去冷宫取皇后的命,太后就这么怕朕知道与皇后苟且的奸夫是谁吗?!”
皇上一声比一声凌厉,说到最后,太后人都慌了。
太后道,“那样的毒妇,当日你就不该拦着哀家赐死她,多留她一日,这事就有传开的风险,哀家也是为皇上的声誉着想……”
皇上听笑了。
都到这份上了,太后还想粉饰太平,狡辩之言,皇上一个字也不想多听,他直接出声打断太后,“奸夫到底是谁?!”
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虚到最后,太后也有些生气了,“皇上不去质问皇后,倒跑来责问哀家!”
“是不是成王?!”
皇上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这话问出来。
他接受不了皇后和自己的亲弟弟同时背叛自己,更接受不了太后知道这事,还帮着成王隐瞒他,帮成王善后。
数重打击,皇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住的。
难怪衍儿要赵院正给他开些平心静气的药了,要来之前没那碗药撑着,他只怕已经气的当场就吐血身亡了。
皇上直勾勾的看着太后,太后脸上已无血色,她嘴嗫嚅着,却是半晌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皇上已无耐心,“太后当真是要包庇成王到底了?!”
太后想说不是,可都到这份上了,已经不是她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了,太后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眼泪模糊双眼,太后哽咽道,“你们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他鬼迷心窍,做下这等糊涂事,你让哀家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手足相残吗?”
谁能体会她一个做母亲的为难之处。
太后越想越心酸。
皇上冷道,“太后不想看到朕和成王手足相残,竭尽全力帮他遮掩,可他在背地里做的事,太后又知道多少?”
太后心头一惊,脱口道,“他在背地里做什么了?”
皇上看着太后,“望州有的压根就不是金矿,是铁矿!”
“成王在封地发现铁矿,隐瞒不报,私自开采了两年,他这是想做什么,还需要朕告诉太后吗?”
太后后背都发凉了。
她想起那日皇上说封地有金矿,她就没再坚持,同意皇上给成王换个封地,从御书房回来,她把金矿的事告诉成王,当时成王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
要私挖金矿,最多就是贪些钱,可铁矿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有铁矿就能私造兵器,招兵买马……
太后越想越心惊,她想说不知道这事,可是皇上已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了,皇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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