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生什么气呢,昭昭是什么样子,您最清楚。她一直在家,没出过社会,怎么懂保姆这行的讲究。我觉得,就是阿姨您把昭昭保护得太好,她才能保留这份天真,不谙世事。”
霍母被范文欣哄高兴了,刻意板着脸,眼睛却没忍住笑意:“这还是我的错了?”
范文欣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男人:“还有奕修的事。”
霍母啐她一口:“就你会说话。不过,奕修确实是惯着她。你不知道,前几天她不肯做饭,点外卖给我们吃。奕修居然不生气,端起饭盒就吃了。”
范文欣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霍母说的应该是去乡下买地那天。
那天,霍奕修陪着她找农家乐,可是走到农家乐门口,正好有一辆下乡的出租车停着,他就转念头上车了。
饭没吃成。
她仅有的,只是两人同行找农家乐的那一段时光。
她挽留霍奕修了,放下身段撒娇说她很饿了,劝他一起吃完再走。
霍奕修考虑了几秒,回答她说,车子不等人。
她若是说包下那辆出租车,未免太刻意,自己心里也憋着气,有意磨一磨他。
“我就是想吃这家农家乐,听说清明前的蛳螺塞肥鹅,市区饭店的都是养殖的,不如乡下河道抓的好吃。”
“我一个人害怕,你就愿意把我一个人丢在乡下?”
霍奕修怎么做的?
他给姜尚打电话,让他带其他几个秘书开车过来,秘书部聚餐。
老板在场,属下放不开,他坐出租车回城里。
那天她失望极了。
凌昭盯着范文欣。
虽然她笑着,但眼底的笑意勉强又敷衍,对霍母的抱怨无法共情。
她那么精心设计的二人假期,被一再破坏,能真心笑出来才怪。
但范文欣不愧是第一秘书。她挽着霍母的手臂,朝自己带来的保姆抬了抬下巴:“阿姨,有了我找来的这个保姆,您以后的一日三餐肯定没问题了。”
“她是我从一个难伺候的大明星那里挖来的,会做江浙菜,也会做鲁菜,据说好多去那明星家的朋友都赞不绝口。我也是费了大功夫才说动她来咱们家的。”
保姆四十几岁,跟市面上的大多数保姆差不多形象,微胖,穿着低调,但是仔细看,衣服是有品味的。在保姆圈子里,一看就是在有身份的人家当差。
在难伺候的大明星家能做三年以上,就说明这个人眼里有活,不多嘴,忍得了坏脾气的雇主,贴心、细心。
就是霍母眼里心里都满意的那种好保姆。
她打量过那名保姆,再瞧了瞧凌昭,对着范文欣说:“还是你做事踏实。这一看就是能做好活儿的。”
她当场拍板:“就她了。”
又扫了眼表姐,对着凌昭冷冷说:“把她请出去吧。”
凌昭捏紧了手指,呼吸低沉。
范文欣眼里闪过得意,她瞧见了。
凌昭站着没动,看了看沙发座上的霍奕修,嘴唇也压紧了,大脑飞快运作。
霍奕修的警告言犹在耳。
可她已经打响反抗的枪,就不能退缩。
她定下的保姆不能就这么出去了!
可是表姐留在霍家,她在霍家受气,表姐会跟虞央说,虞央知道了又沉不住气,霍奕修又要收拾她。
如此恶性循环……
凌昭心里盘算着事儿,杵着不动。霍母食指曲着,指关节敲桌面:“让你把人带出去,你聋了?”
范文欣笑了笑:“阿姨,您也别一下子就否定了昭昭的努力。这是她第一次拿主意,您就把她压住了,以后她怎么做霍家的当家主母。”
她不开口还好,霍母的脸立即拉长:“我还没死呢,轮得到她吗!你看看她那不死不活的样子,哪点儿可以扛起霍家!”
凌昭咬紧嘴唇,盯着范文欣。
刚才还在犹豫,这会儿气性上来,手指一顿比划。
【范秘书,你只是秘书,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霍家有我婆婆,有霍奕修,霍太太是我,这是霍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范文欣第一次被凌昭不留情面的怼。
好在是手语,两个保姆都看不懂,她没在外人面前丢面子。
范文欣的脸涨红,受了委屈,笑也撑不住了:“对不起阿姨,是我多事了。”
“昭昭,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母的脸一颤一颤的,气得哆嗦。
砰一下拍了桌子:“凌昭,你本事大了啊,好话当坏话听!文欣在帮你说话,你拿她出气!做决定的是我,是我不要你找来的保姆,我让你没面子,你应该出气的人是我!”
凌昭的唇线压得紧紧的,眼睛也红了。
表姐做月嫂经验还不够多,没见过这种阵仗,但是她从表妹那听说了,霍家的这个太太过得有点憋屈。
表妹的意思,也是希望她来霍家做长期住家保姆。一是工作稳定,工资高,二是可以帮帮这个哑巴太太。
可是这种情况,她再站着不动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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