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
白帝简直要被他气傻了,胸膛起伏,粗重的喘着气,被堪堪压制的魔息再次不由控制地侵蚀他的神智,几乎再次暴走。
鬼知道他看见这人躺在碎片中的一瞬间,心脏骤停,差点当场死掉!
他死死的攥指成拳,血红的眸中映出一道狰狞极深的口子。
而那张如玉般的面庞绯红一片,显然是发了热。
白帝只觉像圈着烈火焰焰的大火炉,燎的他怒火急火攻心。
他牙关咬紧,眼睛里闪烁着暴虐的凶光,呼吸声沉甸甸的,仿佛每一口气都在挤出最后的力气。
近乎癫狂的目光绞着那纤细的手腕。
深可见骨的伤口,明显是用不太锋利的碎片划伤的,半个衣袖染成了干涸的血红。
放眼扫去,屋内只要是能摔的东西全军覆没,就连那一桌子的饭菜也掀了干脆。
白帝的脸扭曲成了一团可怖的表情,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闭,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眸底隐隐有紫意浮漫。
他浑身觳觫着,忍耐着,怕自己会忍不住想伸手掐死他。
这个人向来学不会乖。
“你就这般讨厌这里?”
白帝猝然阖落了两扇浓密的长睫,喉结攒动,沙哑地道:“就这般厌恶我们。”
这两句话落在魔医和余烬虎翼耳中,心中刹那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回神。
妖王昨日留宿长春殿已是让他们惊魂未定,魔尊竟也……
三人石化在原地,耳边像是下了一场暴雨,轰隆隆的。
然而昏睡中的人哪里听的见,烧的糊涂,吐息着热气。
白帝咬牙,“愣着干嘛!还不快看!”
垂首走神的魔医蜂虿作于怀袖,连滚带爬跪在锦榻边。
颤巍巍的搭上宛如精美瓷器一般的手腕,一触即离,又飞快的扫了一眼另一只手腕有无伤口。
正要开口,只见白帝无不阴恻恻的盯着他,“你在敷衍本尊?”
“属下不敢!”魔医登时挺背,将手迅速又搭了上去。
心里嗷嗷大哭。
我看好了啊!没有敷衍尊上啊!
他飞快的打开药箱,“尊上,您抓好。”
“嗯。”白帝应了一声,小心的抓住顾卿云的手臂。
“滚……别碰我!”昏迷中的人连挣带推。
这一推,把白帝推的勃然大怒,眸中恨不能喷出火光,“顾卿云,当本尊真不敢杀你!”
“孽障!”
一道沙哑有气无力的呵斥声,伴随着“啪!”地清脆,满室一静。
魔医咚地一声头磕在地上,抖如筛糠。
门外余烬和虎翼霎时瞪大了眼睛。
魔尊……魔尊被打脸了?!
白帝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一巴掌,还保持着侧着脸的姿势。
他狠狠压住跳动的额角,后槽牙快要咬碎,忽然嗤笑出声。
这副样子落在三人眼中,一时间呆若木鸡。
天呐!
魔尊在笑?
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三人惊悚,冷汗直淌。
这人再是仙尊再是魔尊妖王的师尊,敢打魔尊的脸,会不会小命不保啊!
白帝看着他的手腕软绵绵的垂在鸳鸯交颈的被褥,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一巴掌上面,气的裂眦嚼齿,“还有力气打本尊,看来好的狠。”
说罢,擒着他的后颈,带着满腔的怒火,“不让碰是吗?偏就碰了!”
余烬和虎翼立马往门两侧退了两步!
魔医屁股撅起,恨不得将脑袋插进地板。
“……滚……”
一声有气无力的怒斥。
一阵清脆的铃响,清凌凌的如珠落玉盘。
受伤的手腕被小心的握着,唯有腿脚自由。
顾卿云试图去踹他。
由此可见有多抗拒,然而他越是抗拒,白帝越是气。
理智宛如雪花飞卷,怒火成了无名的烈火,刹那沦陷,根本忘了身处何时何地。
顾卿云清醒了过来,他狠狠的瞪着俊美的男子,俨然一副气狠了的样子。
毫不犹豫地又甩了他一巴掌。
混账!
脏东西!
余光扫到跪地的魔医,身子细细颤抖起来,紧抿着唇,未发一声。
白帝被他打的理智回归,垂眸盯着他的反应,见他凤眸露出屈辱的绯红,又心虚又懊恼。
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落了纱帐,转而低沉的对一直跪在脚边的医士道:“药拿来。”
“是!”亲眼目睹自家尊上挨了两巴掌,跟个没事人似的,魔医头也不敢抬,迅速掏出一个白瓷瓶,“涂些玉颜膏,不会留疤。仙尊发了热,属下这就去熬些药,喝两副就好了。”
“苦吗?”
“啥?”魔医猛地抬头,傻傻的问,目光落在魔尊微红的唇色上。
什么苦吗?
他突然打个冷颤,迷茫的对上一双愈发阴翳的赤眸,登时惊的回神,“有一点苦!”
“滚出去!想办法!”
魔医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