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模糊应了一声,再次换了个安全一些的姿势。
左腿看似闲适随意的搭在右腿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点也不好受。
见鬼。
他微微阖着眸子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屋中烛火又暗,看不清神色。
空气里仿佛流动着暧昧的气息,跳动的烛火忽然发出'噼啪'的响声,宛如一把小小的鞭子,却也足够他们回神。
朝辞对上一双天真的眼睛,澄澈晶莹,好像墨黑的吸水的石子儿,微微转动的眼珠流露着一层梦似的光彩。
烂漫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叫人生不出一丝肮脏的念头。
顾卿云就不一样了,明明冰砌雪雕,清心寡欲又不解风情,可眼尾挑红的模样却多了令人神往的艳色。
他敬神,也想亵渎神。
眼里的万丈霁光陡然被蒙上一层浓雾,朝辞拢在衣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
徐姻姻直直的望进漆黑如墨般的狭长眼眸,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罩上。
她慌乱的错开,侧首看窗外的天色,“十一师兄,我回去了。”
朝辞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早些睡。”
身体却一动未动,并没有打算起身相送的意思。
徐姻姻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没注意踢到了桌腿,失去重心向旁侧倒去。
朝辞下意识长臂一捞。
两人同时僵住。
徐姻姻美丽的眸子蓦然睁大,身子霎时酥软,竟是分毫动弹不得。
她轻轻咬着唇瓣,羞涩的埋进朝辞的怀里,耳垂红的滴血。
十一师兄,竟然……
朝辞彻底懵了,眼神迷茫一瞬,似被火烫一般手忙脚乱的推开怀中的少女。
“姻姻,抱歉……我……我。”
朝辞眼中露出愧疚的神色,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要说,我这不是因为你?
你千万不要多想。
朝辞有些头疼的看着小姑娘,手心直冒冷汗。
徐姻姻羞的脸色涨红,慌乱的摆手,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我,我先走了。十一师兄,我,我。”
话没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朝辞的房间。
“呵。”
嘲讽的轻嗤声响起。
朝辞抬眸看着窗边的人影,不甚清醒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
“看不出师弟有做贼的潜质?”
白帝先是不留情的回讽,“彼此彼此。”
眸色一凉,又道:“你化妖后找了顾卿云?”
“是。”
“那床?”
朝辞:“……打坏的。”
白帝的目光落在朝辞的衣衫,神色不悦,“招惹完顾卿云又对着姻姻发—浪?”
朝辞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坐下,修长的腿舒展开,声音有些哑,“没有对着姻姻……我不知道她突然会来,来不及……”
“你去长霁挽月殿都做了什么?”白帝不想听他与姻姻有没有发生什么,眸光划过一丝隐晦的光。
他无意识的攥着手指,丝毫未发现自己紧张的反应。
朝辞打量了一眼紫色鎏金紫袍的俊美少年,深潭般的眸底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他抽了我一顿鞭子。”
“为何?”
朝辞皱了皱眉,还是回答了,“我没控制住自己。”
“他没发现你的身份?”
“他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白帝错愕的愣住,缓缓站直身子。
“你是说顾卿云早就知道你是妖?”
朝辞眉微微蹙起,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在天元秘境就知道,两次抹了我的记忆。”
“可他为何,不杀了你,或者交给掌门?”
两人诡异的沉默下来。
灵光一闪,两人同时想起什么。
一年之前,顾卿云把朝辞唤进长霁挽月殿,不由分说捅了一刀。
难道就是那时知道的?
朝辞心中凌乱如麻。
原来,竟是这样,顾卿云当时才会想杀他,还说了情非得已之类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朝辞眸光闪烁不定,手抵在唇边,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你说,他是不是……”
白帝嗤笑一声,却含着强烈的妒意,“你是说顾卿云舍不得?”
朝辞不自然的偏过脸颊,“否则,怎会留我到至今。他,他今日说养我很久,要我报答。”
通过朝辞的反应,如何看不出报答二字含着几分难以言喻之色。
白帝脸上露出比方才听到顾卿云知道朝辞身份的话,还要惊讶嫉妒的神色,“他说的?”
朝辞耳尖微微红了一些,确定的点了点头。
白帝死死捏紧窗框,心头生出翻江倒海的酸意。
嫉妒又羡慕,神色渐渐有些阴翳。
他缓缓蜷起手指,半张脸映在黑暗里,酸味几乎能把人淹死,“师尊向来疼师兄。”
“他之前为了你在秘境之中杀了一夜,受了不少伤。”
听见朝辞亦是有些酸的语气,白帝愣了一下,想到什么,周身的空气一瞬回温。
捏着窗框的手指松开,敲在窗台,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