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那叫一个大,等李昊等人开过表彰大会,结束集训准备回屯子的时候天上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大雪。好在他们这个方向的可以搭一下顺路的火车,直接就能回到团里,到时候再想办法回屯子就可以了。其他的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过来的民兵队可就遭了罪了,要么选择顶着风雪腿着回去,要么就只能在市里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等风雪停了再走,反正坐车就不用想了。
李昊他们先是去了火车站,等了半天才有个拉煤的空车经过,众人也顾不得脏不脏、冷不冷了,纷纷爬上露天的空车厢。等火车速度跑起来后,众人全都有些后悔了,这还不如腿着回去呢!
寒风从没有顶棚的车厢上方盖下来,夹着鹅毛大雪打在人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刺骨的寒意直往领口和衣缝里钻,那凉意直透骨缝。众人七手八脚的拆开背包,拿被褥蒙上头上挤在一起应对寒冷,就这还冻的牙齿直打颤,咔哒、咔哒、咔哒的响成一片。
好不容易熬到了团部不远处的车站,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众人下车时甚至胳膊腿都快不会打弯了,手脚也是一片麻木刺痛。好在大雪天这条小小的铁路支线没有什么车,运煤车也不赶时间,众人这才顺利下了车,同时对还有不短的距离才能回到家的煤矿保卫科和林场保卫科的同志们抱有深深地同情,希望他们不要冻坏了。
下车后团长安排各连队抓紧时间点名报数,整理装备,生怕黑漆麻糊的再有哪个愣子滞留在车上或是丢了枪支弹药。确定没问题后,团子一声令下,让众人赶紧走,这该死的天气能把人给冻死。
和出发的时候那种锣鼓喧天、气势如虹、军容严整、一路行进一路歌不同,这次连喊口号都不搞了,只是急冲冲的赶路。想来也是,众人这会儿全都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帽子上、眉毛上、胡子上全都挂满雪霜,跟个圣诞老人有的一拼了,要是不出声,面对面都认不出来是谁。浑身都是黑漆漆的煤渣子,像是刚刚从煤窑里挖煤出来,还喊什么口号?让老百姓看笑话么?
等到了团部,炊事班早早的就熬好了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放了一些红糖,大家热热乎乎的喝了一大碗,这才回了魂。刚刚放下碗,那边团部的参谋匆匆跑过来传达命令,各连队和各屯子约束好自己的人,等待开饭,吃完饭后会安排过夜的住处。离得近要回去的需要上报,尤其是记得把军械库借的枪还了才能走人。
天色已晚,李昊一看这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只能和作训参谋报备一下,还了武器,领着众人赶紧去药材收购点找老谢头借宿一宿。这会儿可不是能迷瞪的时候,需要借宿的人太多了,要是等上面统一安排,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条件了,别到时候还得挨一夜冻。反正自己等人也不在乎那一顿饭,还是先把住的地方确定下来再说吧。
出了团部不远就是乡政府的大院,再往前走个100来米就是供销社,药材收购点就紧挨着供销社的大院。二十多号人背着大包小包的,扛着枪在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药材收购点走去。视野里一片苍茫茫的白色,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街上没有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就连家养的鸡犬也早就找个暖和的地方避雪,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李昊他们一行人冒雪前行。
到了药材收购点,还没等李昊拍门,老谢头那个没结婚的小徒弟穿衣戴帽收拾的整整齐齐正好准备出门,一拉开门,见李昊领着众人在门外,连忙笑着解释,"师父刚刚还说听见你们回来了,安排我去看看你们夜里怎么安排,我正出门呢,你们就自己过来了。"
"走走走,进屋进屋!快把我冻死个屁的了!"李昊抬脚就进了门,直奔后院的卧房。
推开门,就见老谢头正弯着腰拿着根火钳子在鼓捣他屋里的火炉子,火炉上烧着水,冒着袅袅热气。
一股冷风先李昊一步进了门,老谢头抬眼一看,李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把他逗乐了。李昊帽子上、肩膀上满是雪花,就连眉毛、胡子甚至眼睫毛上都是一片白色,最可笑的是他鼻孔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鼻涕也被冻成了两个冰柱,就那么支愣着,像是野猪的两颗大獠牙。
"咋地了哥们,长白毛成了精了?支棱着两颗大獠牙想吓死我啊?"
李昊闻言转头趴在门后盆架子上的镜子上一看,油灯昏暗的光线下,自己看起来确实和一个白毛妖怪没什么两样,不由得也是一乐。
跟在李昊身后的一群人足有二十多号,还各个都背着背包,呼啦啦全涌进了温暖的屋里,顿时把老谢头不大的房间挤了个水泄不通。
"唉呀!唉呀!赶快把身上的雪打打,一会儿化了把衣服全浸湿了。"老谢头连忙拿着两个扫床的小扫帚让众人把身上的雪清理一下。只是这么多人全在屋里清扫身上的雪,要不了一会儿屋里就得变得泥泞不堪了。于是大家转头又出了门,去清理一下身上的雪。
清理干净身上的雪后众人重新进了门,把背包全都放下,枪支靠墙整齐摆放好,这才围着火炉打哆嗦,那架势恨不得把火炉抱在怀里了都。
老谢头和徒弟端来几盆温水让众人洗把脸,清理清理脸上挂着的鼻涕。热水扑到脸上,融化了脸上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