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我可以的。”
紫鄢微微一笑,眼睛瞥向不远处的沙盘,眼底深色一闪而过。
蓝桉端起补汤一饮而尽。
满脸幸福的将汤盅捧在手里,久久舍不得放下,直到紫鄢出声问道:
“我刚刚听外面将士们说,刚刚打了胜仗是吗?好厉害啊!”
蓝桉低垂眼眸,放下汤盅。
“你是想问姜棠的消息,对不对?”
紫鄢垂下头。
墨发垂落两旁,头上的紫玉发簪垂着淡色流苏,微微晃动,直直的进了蓝桉的心里。
蓝桉抬起手慢慢靠近紫鄢的头顶,他却突然开口道: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女人的手在难进一寸,近在咫尺的人,却是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男人。
情难自禁的人,何止是你一个?
我们不过都是别人生命中的丑角罢了……
“她没事,一直躲在军营里不出来,好得很呢!”
紫鄢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了心。
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蓝桉缓缓勾起嘴角,泛着扎心的苦涩。
————东郦国军营
九枯草吃下肚,姜棠眼睛恢复了。
她宁愿没有恢复……
书桌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信封,写着‘休妻书’三个字,姜棠翘起两根手指捏起信封。
借着窗外的阳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又把信封凑到眼前反复观看。
确实是‘休妻书’!
凌虞极其乖巧的站在下面,低垂着头缩着肩膀,恨不得将眼睛都闭上才好。
姜棠表情平静,将休妻书安安静静的放到桌面上,并没有如凌虞预料的一般,雷霆震怒。
“他让你送来的?”
凌虞点头如捣蒜。
姜棠双手支着桌子,身子前倾,马尾在身后垂着,嘴角挂着‘笑’:
“没有吾的吩咐,不得出东霖城,凌虞,你将吾置于何地?”
那铺天盖地的气势硬生生将凌虞镇压在地,姜棠双眼阴冷至极,带着瘆人的暴虐。
前倾的身子,像是被激怒的猛兽。
凌虞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瑟瑟发抖。
“主子,要不您将信打开看看?”
凌虞不敢提主君怀孕。
她真的害怕……
姜棠紧紧抿着唇,眼眸充满了平日里隐藏的阴暗和嗜血,单手甩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句话:
我怀孕了!你说怎么办!
是留是堕?
“砰——”
姜棠猛地从椅子上摔下去,大手紧紧的扒着桌面,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阴霾,暴虐,嗜血通通不见。
只余懵逼。
凌虞这时就非常有眼力见儿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将倒地的姜棠扶起来。
恍恍惚惚的坐到椅子上。
姜棠揉了揉鼻梁,大脑还是懵懵的。
“可能是我眼睛刚好,出现了幻觉,大傻子,你口述一下。”
大傻子·凌虞:“…………”
凌虞这会儿不怕了,事都出来了,她的离家出走的胆子又回来了,只见此时她撇撇嘴道:
“主君怀孕了,两个多月。”
姜棠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客栈那次……
唯一一次在外面,竟然还中了!
果然不愧是我!
凌虞疑惑的看着姜棠的表情,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之前不是特别讨厌孩子吗?
甚至还和主君闹过矛盾的。
怎么今天看主子表情,不像是生气呢?反而是震惊居多!
“主子,你不生气?”
姜棠伸出手指点了点信。
“如果小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不告而别,我会生气。如果来信态度强硬逼我留下孩子,甚至让我二选一,我也会生气。”
说到这里姜棠低低的笑了。
“可偏偏,他没让我生气。”
早就说好不要孩子,就证明孩子和姜棠之间,江柚白选择了后者。
你已经做好了选择,却又舍不得。
如果敢带着孩子不告而别,姜棠绝对会将人抓回来后,亲自打掉孩子。
打断江柚白的腿,将他这辈子关在屋里,她宁愿成为他的腿。
也绝不允许对方逃离。
如果这是一封决绝信,江柚白以命相逼,要留下孩子,那么姜棠会假意顺从,灌下堕胎药,抹去他的记忆。
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
偏偏江柚白用了最对的方式,便得到了最好的结局,完完本本的告诉姜棠,让她自己选择。
依然将姜棠放在心里第一位。
这才是姜棠想要的。
独一无二的偏爱,是相互的。
不得不说,姜棠被江柚白治愈了,她愿意让这个孩子留下,愿意打破自己曾经的执念。
只为了,一个江柚白。
恍惚中,好似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处,羡慕的看着属于别人的幸福。
突然她回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