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柠郑重道:“我不会不高兴的。”
怕她不信,她又对着男人粲然一笑:“自从入府,你就教我读书习字,好歹我也是饱读圣贤书的女子,我不会不识大体,更不会小肚鸡肠的因为这事跟你使性子。”
陆戟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秦晓柠,薄唇微微颤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秦晓柠不再揪着这话题,她拿起枕边的手绢抬手为他拭汗,语气温柔又平常:“清早起来去习武了?”
陆戟纳纳的点了点头,任由她帮着擦汗,秦晓柠细细的将他额上的汗水悉数擦干,正要收回手的时候,陆戟却抬手握住了她的素手,然后紧紧的按在唇上。
头次见他如此颓丧的模样。
秦晓柠只觉得心疼。
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男人的鬓发,沉默着,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
就像她每次生病闹情绪,男人轻抚安慰她一样,温柔又细致的给他抚慰。
良久,男人终于从她的手上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恢复了澄明,他看向她,说了句:“阿柠,你信我,我会想法子的。”
她道:“我信你。”
又郑重叮嘱他:“陆戟,只是你要先护好自己,只有你强大了,才能护着我。”
“陆戟,你要赢。”
她指的是在这场持有且艰难的夺储之争中,要打败江家,让自家的外甥坐上储君之位。
陆戟出了青松苑,来到二门的时候,入宫的车马早已准备妥当。
对于外臣而言,入宫乃大事。
陆戟头次携着新妇入宫,陆府上下十分的重视。
国公夫人、二夫人、东府三夫人,大奶奶,二奶奶,甚至身子一直抱恙的太夫人都赶了过来。
王凤仪一早就到了,正立在长辈们跟前寒暄说话,见了陆戟从内院过来,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看了国公夫人下,然后恭敬的立在太夫人身侧,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一点的情绪。
国公夫人暗暗白了眼姗姗来迟的儿子,责备他道:“入宫的时辰就要到了,长辈们都在这里候着,偏生你这样迟,也不知道着急。”
面对母亲的当众责骂,陆戟难得的没有甩脸子不耐烦,只淡淡的回道:“有点政事要处理,耽搁了一会儿。”
国公夫人知晓儿子被人逼着订婚心里不痛快,眼下见他这幅蔫巴巴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多加责备,只催着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吧。”
陆戟瞥眼早已备好的宽大华车,转而对着小厮吩咐道:“去牵马来。”
太夫人见状,问道:“车马足够大,你不跟风丫头一起坐车?”
陆戟道:“我习惯骑马。”
待小厮牵过了马匹,陆戟径直翻身上马,王凤仪依旧神色如常,在众人的殷殷注视下扶着婢女的手上了马车。
车马轱轱的出了府门,陆戟一路无语,王凤仪亦是只顾端坐在车内。
直到到了宣德门,车马再不能前行,二人这才一个翻身下马,一个出了车厢。
“走吧。”
陆戟冲着王凤仪淡淡的唤了句,遂抬脚就要朝前走。
“表哥。”
王凤仪叫住了陆戟,淡声道:“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陆戟闻言在距离她一段的距离顿住了脚步,开口问道:“何话?”
惜字如金,脸也是冷着的,好像生怕自己纠缠一样。
王凤仪心里苦笑,面上却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模样,她朝他说道:“我知晓咱们这门亲事,表哥是勉为其难之下才同意的。”
没想到这女子开口就是这般坦诚,陆戟也没抵赖,亦是坦诚回道:“你说得不错,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不会考虑订婚。”
“表哥真是爽快的男人。”
王凤仪赞了他一句,又质问道:“既然你我已经定下婚约,往后表哥打算如何处理你我之间的关系?”
问得一针见血。
陆戟抬眸看向王凤仪,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我还没想好。”
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朱唇轻启:“我已经替表哥想好了。”
陆戟微微一愣:“哦?”
王凤仪笑了笑,缓缓道:“表哥之所以不肯娶妻,是因为心里念着秦姑娘,担心娶妻后她会受委屈。”
听闻她提及秦晓柠,陆戟幽深的眸子微微一动,对方如此坦诚,他也不藏着掖着,不待王凤仪说完,他干脆道:“你说得不错,我心里只有阿柠一人,为了她,我本来想好了,是不打算娶妻的,我受不了她被其他女子磋磨。”
王凤仪闻言微微蹙了蹙眉,眨眼间,她又恢复了平静。
“表哥对秦姑娘这样情根深种,倒是可歌可泣,只是表哥可曾想过,你身为陆家世子,肩负阖族兴衰,你难道能一辈子不娶妻吗?便是你自己情愿,难道陆家长辈能容你如此?陆家阖族能纵你这般?”
陆戟看向王凤仪,径直问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王凤仪笑了笑,回道:“我只是想告诉表哥,咱们这样出身权贵人家的儿女,是不能沉浸在儿女私情里的,若是如此,不仅自己受伤害,也不会被世人所容。”
“你若是劝我放弃阿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