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回十字街口铺子的路上,王小石伏在大砖头背上,轻声和一旁伴行的姐姐聊着天。
“那个赵道长布设法阵,拿出了好几件法宝,还用自己的血书写符箓,咱们只送他一瓶灵药,是不是太吝啬了 ?”王芝秀第一次见到用自己的鲜血书写符箓,心内的震动一时半会还过不去。
王小石在七八个瓷瓶中挑拣出一个瓶子,摸出颗丹药塞进大砖头嘴里,“好东西,比红烧肉还补身子。”
哄着大砖头咽下丹药,才回答姐姐的疑问,“姐,这人来的蹊跷。 昨天才行程万里赶到大业城,今日行了一场法事,入了夜便找到了这儿。
要知道他可不是以前来过的老道士,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能一点冤枉路不走,说明有人在背后指点他。
着急忙慌寻过来,必是有利可图。
即便是不计较他来之前怀着什么心思,双方已经多次交易,前有车后有辙,按着以前的兑换法子,双方公平交换,为何他突然主动提出帮着布设阵法? 姐,你忽略了他在提出来之前去干了什么?”
“八玄弩!”王芝秀恍然道。
“对。”王小石翘起唇角笑道:“庄里珍藏的八玄弩可是千年前的古物。 不单材质无处可寻,制造工艺也失传了。
制造工艺不但包括大致机件,还包含刻在上面的符文。
据我所知,龙虎山符箓一道传到现在,比之千年前十不存一。 法力稍微大点符箓必须借助赵氏一脉特殊的血脉书写,才能发挥效用。”
“怪不得你临走时安排他单独住在后院里,原来是给他留下充足的时间参详八玄弩上的符文。
可是,你既然早就知道八玄弩珍贵异常,为何还让阿信带走了一具?”王芝秀眉间刚舒展又皱了起来。
王小石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有点烦了!”
王芝秀扭过脸,咬着下嘴唇。
“不怪你!”王小石不忍心看到姐姐自责的模样,笑着说道:“比起交到大桃子他们几个朋友,那辆车不过是小事一件。 我是烦了他们家里老人们把咱们当不谙世事小孩子的算计,试试探探,不光明正大,窥看加上瞎猜。
呵呵! 被人当做奇货可居,被时时觊觎的感觉好烦!”
王小石轻轻摇着头:“没办法,只好给他们送过去一个,比咱们更醒目,呵呵,能闪花了他们眼睛的。
东西魏早早晚晚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国战,对于西魏而言,单家统领的绿林道不亚于十万雄兵。 我把阿信送到他们眼前,但凡没蠢成猪,就会当个宝贝。 十万雄兵哟!才真是奇货可居。”
“原来你逼着阿信去给大桃子帮忙,存的是这心思!才把八玄弩让他带走了一具。”
王小石敛起了笑意,认真的解释道:“不给他件保命的东西不行呀。 为他杀虫时,担心毒伤了内腑心脉,喂了他一颗化羽丸,还搞了套心法骗他是配合催动药性,逼着他习练纯熟。
他走时,又拿了颗化羽丸说是自己配的可以防止中毒的丸药,让他吃了。丹药配合心法怎么也要一个月才能帮他跨入武人上三品,终究时日太短。
京中势力复杂,离开京城去紫铜关也不会安宁,到了紫铜关,兴许还会恰逢一场大战。 总要要给他准备遇到上三品高手时的自保手段。
终究是我,为了少点烦心事把他给他推出去的。”
王芝秀蹙着眉头,轻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嫣然冒失的行为过多的埋怨,这几日结识的几个同龄少女中,要数嫣然性情最直爽,最没有心机。 就是办了错事,也都是无心之举。
赵庭澜正在逐一观摩着从屋梁墙头卸下的七具钢弩,骤然觉得有道人影遮住了烛光,抬头惊呼道: “小师叔祖!”
发别木簪,身着青袍,唇角带颗黑痣的青年,竖起手指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
并指弹出数颗雷球,划出个结界,隔出一方小天地,才邪魅一笑,问道:“小师叔祖是哪个王八蛋!”
赵庭澜苦着脸,不知该如何答话。“嘿!嘿!”苦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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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喆代表朝廷抚军,有一大堆流程要走,冯行偃本来是想请阿信转到自己家等着,阿信从高府正门出了府,立在福禄街上,来来回回望着东西两列高大的府门,以及门楣上悬着的匾额,阴沉着脸,拒绝了冯行偃的邀请。
冯行偃只得带着他提前出了城,在东去的官道旁找了处土岗等着。
昨夜人都散了,阿信和高晋又冲了次凉,洗去一身的粘汗。
和几位大人物聊天,他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可如何也松弛不了。
阿信踢着脚下的土块,问冯行偃:“小石头知不知道,你们几个家里都是朝廷大官?”
“小石头当然知道呀。”冯行偃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小石头先接触的是我大爷爷,大柱国还有高晋他爷爷北府大将军。
他多聪明,还能看不出来我大爷爷他们的身份? 根本就不用嫣然和高晋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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