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言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了。
月予忆为什么会想念混沌地?那可是邪祟的老巢,是世界至黑至暗的地方!
月予忆从混沌地回来后,神界出现了很多传言。
有人说她承接了上古神格,是神陨纪元后的神界新希望。
也有人说,她这三百年已经被混沌地的邪祟侵蚀了神智。她终将成为祸端,为神界带来一场浩劫。
凤熙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不好的传闻来自饕餮一族。为了成为神界至尊,饕餮一族的野心昭然若揭。
月予忆从来都不是在意流言蜚语的性格。作为唯一一只纯白色的凤凰,月予忆从诞世以来就备受关注。
那时的饕餮一族就处心积虑地抹黑月予忆的存在,甚至说凰后的死都是因为这只不祥的白凤凰。
凤炼和凤熙言都小心地保护着妹妹,不想让她听到那些话。可月予忆听到了那些话,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月予忆从来都听话懂事得令人心疼。
如今,凤熙言对妹妹的担忧掺杂了更多情感。
妹妹为什么会怀念混沌地,她这三百年究竟都经历了什么?难道真的如同那些声音所说,妹妹被混沌地的邪祟影响了?
……不,她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妹妹。
凤熙言又是自责,又是担忧,小心地问月予忆:
“混沌地里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月予忆眺望着远处,用清冷的声线说:
“姐姐,这三百年我从不孤独,跨过千万载岁月,我见证了神界的更迭消亡。那里是世界的中心,是一切的起始和终结……”
凤熙言沉默地听着月予忆的呢喃,心中的不安和疑惑堆积。
妹妹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继续追问下去,月予忆却不再说了。她只是沉默地坐在梧桐树上,任由白羽织就的披风随风飘摇在斜阳中。
她的眼神静默,如同风暴中心的风眼,平静中蕴藏着浩瀚无穷。
……
“你把那对金钗送出去了?”
龙锦欢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花一百年做一对金钗,再等三百年才把金钗送出去。哥,幸亏咱们龙族寿命够长,我真佩服你。”
龙后忍俊不禁,点了一下的龙锦欢的额头。
龙屿扯起嘴角,眼中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少调侃我。”
龙后把还未到百岁的龙锦欢搂紧怀里,笑容带着感慨:
“屿儿,母后知道你心悦予忆那孩子,若不是如今时局动荡,母后必然愿意让你去凤凰族求一纸婚约。但是不行啊。”
龙后叹息着,望着自己的儿子。
自神陨元年后,神界力量凋敝,各族的王族血脉越发稀薄。到了龙屿这一代,他成了唯一的龙子。
他必然成为下一任的龙皇。
龙后低声说:
“屿儿,今非昔比,月予忆不仅是凰女,更受着整个神界的瞩目,她的婚事不可能草率。更何况,屿儿,龙皇的正妻必须是龙族。”
龙后用温柔的声音,斩着龙屿的念想:
“屿儿,既然已经把那对金钗送了出去,就当了却一桩心愿吧。你和予忆绝无可能的。”
龙屿沉默着点头。
他清楚如今的神界是何种局势,也清楚自己作为龙子,该有怎样的觉悟。
龙锦欢仰起头,眨着溜圆的眼睛好奇地问龙后:
“母后,你的意思是说哥哥和予忆姐姐互相配不上吗?”
龙后哑然失笑,捏了捏龙锦欢的鼻尖:
“傻孩子,你以后就懂了。”
这哪是一句配得上配不上就能概括的。
龙屿和月予忆行走于同一个方向,却注定不能携手同行。
这个道理,龙锦欢还不能明白,龙屿却懂。
心中翻涌的酸涩只能被宿命和职责压下,他是龙子,他肩上终有一日要担起整个龙族的使命。
他还没资格拥有自己的爱恨悲欢。
龙后看出了龙屿的低落,温柔地转移了话题:
“明日,凤皇会带着两位凰女来访。屿儿,你要招待好他们。你父皇和凤皇都老了,你们才是神界的未来。”
龙屿轻轻点头:
“母后放心,我都明白。”
……
离开龙后的寝宫后,龙屿回到了自己的龙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翻找着自己的金山银山。
送给她的那对金钗,是用自己的百岁宴上得到的一整块极品赤金锻造的。
龙屿原本不会做这种太精巧的东西,他特意学了几十年,又做了几十年,才终于做出一对振翅欲飞的凤钗。
那把折金龙鳞剑,龙屿花了三百年时间,在剑刃上铸了自己的九十九片龙鳞。
他忍着痛从自己身上取下那些龙鳞的时候,满心都是喜悦。龙鳞制锋最是锐利,有了这把剑,她是不是就能少受些伤。
那时候,龙屿从未想过如果月予忆没能从混沌地回来,他要怎么办。
他只是想为月予忆做些什么,哪怕一切都会成为无用功。
还好,月予忆回来了,金钗和长剑终于送给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