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雨下的又长又久,村里人都披着蓑衣下地干活。
这老天爷不停雨,总不能就坐在家里干等着。
真要等下去,五天十天的,地里别想有出息。
尤其是开春,菜苗秧苗都得下种,别说是毛毛雨,就是小雨也得下地忙活,要错过了农时,收成就差别人一大截。
“这外头下着雨,又要出门忙活啊?”
“在家歇着也没啥事,这不,想着把地里的草锄一锄。”
“你勤快,我是懒的管,怕今年落雪早,还是先把屋顶修修。”
“换瓦屋就好了,几年拣一回,下多大的雪都不怕。”
“我们家哪有这钱啊,几个小子都还没说亲呢。”
“你们家不愁,都是好小子。到时媳妇进屋,用不了几年,就该换瓦房了!”
“真好能借你的吉言就好了,不说了,你忙你的去。”
“走了啊。”
妇人刚走远,屋里就出来一个年轻小姑娘,撇嘴说,“萍花婶子又去地里干活了?”
“可不就是。”妇人压低声音,“没摊上个好男人,懒的屎都堆头上来了,没本事的东西,就知道打媳妇。丈夫不是个东西,娘家也靠不住,如今两个儿子年纪还小,不知长大了是什么德行。”
“肯定跟老白叔一个样,九岁的娃,都不去地里帮把手,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也怨不得谁,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还不争气。”
村里有不少打婆娘的男人,但没一个像老何叔一样的,凳子、碗,拿到什么砸什么,这哪是打人,这是杀人去了。
动静大了,邻居亲戚村长就过去拉架,帮忙说几句公道话。
但萍花婶子胆子小,娘家又不管她,挨了打只知道掉眼泪,村里人说的多了,见她没反应,渐渐的也就不爱多管闲事。
要是泼一些的妇人,家里汉子再凶,也不敢这样下狠手。
男人也就是嘴上货,你越怕他,他就越猖狂,真要拿刀对着砍,指不定谁怕谁。
成日里挨打都受住了,还能怕死不成?
不过到底是别家的事,村长都管不了,就更轮不到她们来管了。
“娘,我们村里不是来了十几个流民吗。”
“咋了?”
“我看里面有个长相齐整的姑娘。”
“啥齐整啊,穿身新衣裳,抹点粉,谁都齐整。”
“五官齐整,瞧着俊的很。”
妇人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一点乐子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多大年纪?”
“十五六岁的样子。”
“等停了雨,我找机会去瞧瞧。”
“样貌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
“到时瞧瞧。”妇人心里也热切了些,她们祖上都是逃灾过来的,没觉得流民有什么不好,反而想着家底薄的姑娘,聘钱也低,真要能捡个好的,那可不就是老天爷赏的缘分吗?
小姑娘见她娘心情好,就小声说,“娘,我不喜欢上回相的。”
“上回相的啥?”妇人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凭借着对闺女的了解,她立即道:“哪里不好?人家家里那么多地呢,又只有两个儿子,那个老大媳妇我看过了,就是一张哭丧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小姑娘撇撇嘴,“我是嫁男人,跟她家媳妇有什么关系?”
“你傻呀你,那个不讨人喜欢,你嘴巴甜一点,听话一点,心自然是向着你这头的。”妇人越说越满意,“还是你舅母帮忙打听的。”
“反正我不嫁,长的又黑又矮,我嫌丑。”
“你年纪轻轻的懂啥啊!这嫁人看婆家好不好,你光看脸有啥用啊?你老白叔,年轻时候出了名的俊后生,养的比小姑娘还白,有什么用?给你你嫁吗?”妇人话音一顿,随即又道:“再说了,赵三不也长的黑吗?那赵氏如今过的什么好日子?”
“那怎么能一样,赵三叔又不丑,只是黑了一点。”
“你这小丫头,还没嫁人呢,想哪去了。”
“我要过一辈子,可不得多想?反正我不嫁。”
妇人恼怒道:“这个不嫁,那个不嫁,你要嫁谁?”
“真要说家底,那个能比的上赵家。”
“村里谁不知道赵家有钱,都削尖了脑袋把闺女往里头说呢,可惜了,两个好小子都已经娶了媳妇。”妇人也是动过这么心思的,不过村里人太熟了,各自都清楚底细,越是知道,就越清楚,自家可能攀不上。
赵大郎的亲事在村里人看来是门当户对,不过赵二郎的亲事就差太多了,村里人没少眼红的,都觉得自家闺女侄女比连春儿好,不过差了那个享福命。
“不还有赵三郎吗?”
妇人心都凉了半截,声音瞬间大了起来,“赵三郎是个赌鬼,你有多少钱禁的住他败的?你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长着眼睛会看,这十里八村赌钱的人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妇人冷哼一声,“挺好的?那是他老子还在,被打服的,等他老子一走,你能管的住?赌钱就是个败家玩意,沾上了埋到地里了都变不了。”
她越说越激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