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便是秋节,虽然日子惨淡,但碰上年节,还是得热闹点。
有一种说法是,逢年过节抠抠搜搜,往后都日子也不好过,虽然不清楚真假,但大家伙还是信了。
年节热闹一场,以后日子就顺当。
但街上的小摊小贩还是比不得以前,能掏上几个钱买点东西的都是家底厚实的人家。
徐先和带着师爷和两个手下在街上闲逛,买了不少东西,有时还会停下来唠两句。
“老伯哪里人啊?”
“城外的南花村的。”
讲的土话,徐先和一时听不懂。
旁边插进一道声音,“城外南花村的。”
徐先和觉得这声音耳熟,微微侧头,就看见一溜烟十几个小孩捧着吃食瞪着眼睛打量着他,脸上还有点激动。
徐先和手比脑子快,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旋即有点好奇,“你们不用上学吗?”
“我们先生去寻友了,给我们放了好几天假。”蓉宝又啃了两口饼,压低声音问,“县令大人,你在这边干嘛?”
不等他回答,就人帮他说,“体悟民生。”
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众人都觉得徐县令今天就是出门游玩的。
徐先和点头,戴上了这顶高帽,“我听衙门的人说年节县里很热闹,就出来看看。”
他这么平易近人,让钱妙来等人都放松下来。
民怕官是刻到骨子里的,更别说钱妙来和元锦这些商户子弟。
不说远了,就说今年,上任县令在的时候,城里商户可没少送银子。
就连钱妙来知道了,都要在背后骂几句贪官,但没办法,民不与官斗。
商户地位本来就低,要是上面存心找麻烦,别说钱了,就是家业都可能保不住。
钱妙来觉得憋屈,朝廷对商户的限制太大了。
除非搭上朝廷做皇家的生意,不然就算再富贵的门庭也让人瞧不起。
钱妙来愉快的心情低落下来,也不跟着小伙伴在前面和新县令讲话了,只捧着饼和鸡走在最后面,长吁短叹。
“县令大人,你想到抑制粮价的办法没有?”
徐先和早在上任之前就有安排打算,但仍是波澜不惊的问,“正想着呢?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蓉宝说,“衙门不准粮商卖这么贵。”
徐先和慢步走了两步,在一个脚店里坐下,还请十几个小读书人喝了一碗甜水,随意问道:“你们先生教你们的?”
“我们自己想的。”蓉宝捧着脸看他,只觉得新县令长的真黑啊,比她爹还黑,要是不当黑心县令就好了,“我们先生说也可以多想想,这都是以后当官可能会遇见的困难。”
徐先和点头,“当官不是纸上事。”
蓉宝继续问,“县令大人,那你觉得我们想的这个办法是好办法吗?”
徐先和反问,“什么叫好办法。'
蓉宝往身边的小伙伴看了看,嘉宝接话说,“能抑制粮价就是好办法。”
徐先和吃了两口甜水,依旧甜的腻人,“嗯......是个办法,但不是好办法。”
蓉宝几人都有点沮丧,这可是翻了好多书才想出来的,就连李为先几个都眼巴巴的看过来。
徐先和清咳两声,开始说理由,“商人高价卖粮是为了挣钱,要是衙门不准卖这么贵,他们大可不卖,或者不在城里卖,去邻县,或者运到其他州县。”
有人问,“那我们县里不就没有粮食卖了?”
徐先和温和的点头,“正是。”
就算不准商人出城,他们也等的起,但城里老百姓可耗不起,衙门总是要低头的。
其实不止商人重利,普通老百姓也不愿意吃亏。
收成不好,大家伙自然也晓得高价卖粮。
就像上通村一样,哪怕粮商给的价钱比去年高几十文,大家伙也要讨价还价。
但没有商人在其中干预,价钱也不会涨的比天高。
坏就坏在粮商恶意屯粮,粮食压在仓库里不往外面卖,价钱就越涨越高。
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卖平价粮呢?老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在,就不会走投无路,卖儿卖女,自然没人愿意去买高价粮。
小粮商怕粮食坏掉,只得降价往外卖。
以前澄州粮仓就是这个用处。
除了做赈灾粮用,各地衙门还可以上折子买粮,由专门的官员负责审查批条子,进城卖粮,价钱朝廷都有规定,最多涨价五文钱一斗。
粮商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肉疼的降价。
但今年不一样,澄州没了,这对于各地粮商来说都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他们不在乎会死多少人,只要有利可图,就是好事。
其实老百姓也没骂错,大部分商人确实没什么良心。
除了朝廷抑制粮价,还有各地衙门也可以丰年购粮、灾年卖粮。
但花溪县......徐先和叹了口气,还真是贪啊。
衙门百来石粮食早就低价卖出了,如今就只有今年税收的粮食。
徐先和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只是举个例子,“早菜最贵能卖七八文钱一斤,但过十几二十天,菜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