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哪头的梅家,梅大娘子听说云家去向白家提亲后彻底松了一个口气,县里的小户人家,也就这个云家好一些,其他的要不就是家底薄,要不是就男娃德行不好。
梅大娘子请媒婆头回上门时,赵家还是拒了的,只说姑娘家还小,想多留两年。
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疼闺女,也会多留两年再嫁。
只是梅立松年纪大一点,要等个几年太晚了,梅大娘子心里就有点泄气,想着再托媒婆去几趟,如若不成,两个孩子也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梅宝运也犯愁,成日里在家长吁短叹。
“你这么小的年纪叹气作甚?”
“哎......”梅宝运看着刨木头的二哥哥,面上全是恨铁不成钢,“我哥这个榆木脑袋,平日就知道干活,媳妇都不要。”
梅大娘子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你哥干活还不好吗,这种男人最靠谱了。”
“靠谱又怎么样,他不出门见人,跟个小媳妇一样,谁知道啊。”梅宝运捧着脸颊,“兰香姐姐成天被人缠着,今日送点心,明日送烧饼,花言巧语,伎俩频出,厉害的很。”
梅大娘子好奇问,“那白家丫头点头了?”
“快了快了,好女怕郎缠,迟早春心萌动。”
“这男人嘴巴厉害,哄人一套一套的,那是这种不知事的年轻小姑娘挡的住。”梅大娘子听完了八卦又扭头埋怨闺女,“你这死丫头还没出嫁呢,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传出去了,你怎么做人啊。”
梅宝运不敢顶嘴,但心里不以为意,心想你不也听的挺开心的吗。
白兰香确实挡不住,嘴上嫌,但心里比糖还甜。
又是从双方长辈那边过的明路,不到半个月就定下了好事。
晴姐真心为小姐妹开心。
……
三月倒春寒厉害,吴氏吹了风,就倒在床上起不来。
赵老四几兄弟轮流在她身边伺候,连春耕都顾不上。
杨氏恭敬的送走大夫,双手握拳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把屋里的赵老四喊了出来,“我等会儿给六郎写信,你送进城,顺便把蓉宝几个都接回来。”
这是准备见最后一面了。
赵老四抱着头慢慢蹲到地上,“娘昨天吃了参汤精神好了不少。“
杨氏看着他,心里酸酸胀胀的,眼中不自觉就沁出了泪水。
不食不喝,药食难医。
赵老四把脸埋在手臂处,小声哭泣。
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在偌大的天地间何其渺小,但他是爹娘眼里的大丈夫,是妻子身边的主心骨,是儿女心里的顶梁柱。
他在此时,亦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不孝子。
蓉宝才念了八天书,就一脸茫然的背着书袋回家,杨氏对着两人细细叮嘱,“奶奶病了,你们在旁边陪她说说话,别吵闹。”
两人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此时孩子年纪尚小,并不清楚缘由,只是看到院子的晴姐和赵氏时,蓉宝歪着脖子站在门外往屋里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嘉宝在屋里喊她,她才慢悠悠的进门。
吴氏又瘦了,整个人几乎脱相,赵老头坐在她身边,烟杆不离嘴,只是没有点燃。
看见蓉宝嘉宝,赵老头低头轻声说,“老婆子,四郎几个来了。”
蓉宝嘉宝跑到她身边。
蓉宝学着杨氏的样子摸摸脸,又摸摸手,心疼的问,“奶奶,你生了什么病?”
随即扭头对嘉宝道:“瘦了。”
只这一句话,赵老头红了眼眶,抖着声音问道:“老婆子,你要吃东西吗?吃点啥啊。”
嘉宝说,“奶奶吃肉,吃肉长的壮实。”
吴氏连抬手都十分费劲,她慢吞吞说,“不吃,啥都吃过了。”
赵老头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老三媳妇回来了,她做饭好吃,叫她给你做碗面吃。”
吴氏没回答,只是问赵四郎几人念书怎么样。
蓉宝说,“先生昨天夸我聪明,还说嘉宝厉害,读了很多书,学识渊博。”
大字不识一个的吴氏开心的很,“你们兄妹几个要好好的,别斗气。”
蓉宝又摸着她的脸,“奶奶,你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吴氏笑说,“药苦,难吃。”
蓉宝凶巴巴道:“良药苦口,吃药才能好的快。”
嘉宝也点头,“奶奶,你别怕苦,好好吃药就能好起来了。“
吴氏不怕苦,她靠自己一双手养大四个儿子,心里开心的很,只是最近家里的零嘴吃多了,在吃药,竟苦的下不了口。
坐在椅子上的琪宝也慢慢走过来,她不像蓉宝那样感情直白,只是呆呆的看着吴氏,半晌把手里粘腻的蜜饯递过去。
吴氏实在没力气接,她看着孙女道:”琪宝也是个好孩子。“
几天没吃饭,人容易犯困,吴氏看着子孙都去外面吃饭了,才在赵老头的絮絮叨叨声里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一整晚,屋里坐着赵老大和赵老四,几乎在吴氏翻身的一瞬间就起身上前,赵老四胡子拉碴的凑到她面前,双眼通红,“娘,你要吃东西吗?”
吴氏精神从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