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太太脸都黑了,她头上有根低调的碧绿玉镯,有见识的人自然能看出不凡,但骆氏平日就好金银,哪知道玉石更值钱,只觉得自己在这上面压过了大姐,得意的很。
任凭花老太太如何推脱,她都把那根簪子送了出去。
骆氏越想越觉得大姐可怜,儿子考举人出息了又怎么样,连个首饰都舍不得给亲娘买,想着想着,又从自己手里撸下一个金镯子,往花老太太手腕上套。
虽然花老太太不乐意要,但在外人眼里,骆氏可是大方的很,那么重的金镯子,得要好几十两。
连春儿几人都被这豪气的一幕震慑到了,不过再瞧怨气深深的花老太太,居然忍不住想笑。
偏偏骆氏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大姐,我下回见了成远,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你和姐夫辛苦了一辈子,把他培养成人,如今出息发达了,连老娘都不要。这大过年的,又是你生辰,他都不带着孩子回来看一眼,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花老太太冷着脸,“妹妹管好自家事就成,我们家成远孝顺的很。”
骆氏拔高声音,“大姐,你可别犯糊涂……”
虽然句句都像是为花老太太好,但就连蓉宝和嘉宝都听出了夹枪带棒的感觉,她忍不住插嘴解释,“春闱在开春二月,得提前去京城。”
花老太太立即道:“是,我倒忘了,我们成远得去考进士了,如今这个时候正在赶路呢。”
“哦……,科举啊……”骆氏消停了半天,马上又找别的话头,“这科举难的很,哪是说考就能考上的……”
蓉宝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明明台上的戏还没开场,下面就先唱了起来。
好在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骆氏终于消停了,把矛头对准了台上的戏班子,又说哪一出没唱好,那名角谁谁谁怎么唱的,又说这个戏班子不好看,没有县里那个贵的好。
周围人把她当成乱叫的蚊子。
蓉宝嘉宝坐在前头,人乌泱泱的挤在一团,一点都不冷,甚至在兴奋鼓掌时还有点热。
一共唱了三出,众人才热热闹闹的回家。
时间不早了,花莲儿也没久坐,带着晴姐随着人流回家。
过年热闹,儿孙都在身边,又没有烦心事,吴氏过的很宽心,看到一身冷气的赵六郎几个,笑着问,“唱的什么戏?有没有镇上热闹。”
“可热闹了,比镇上人还多。”蓉宝坐在她身边,自己把鞋子脱了,在火上烤脚丫子。
赵六郎讨嫌的很,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夸张的扇了扇,“好臭啊。”
蓉宝掰着自己的脚闻了一下,肯定道:“不臭。”
“还不臭呢。”
蓉宝瞪了他一眼,还拿花生壳扔他,并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六哥了。
吴氏摸了摸蓉宝的小脚,“外头冷,这手脚都是冰的,明日别去了,到时天气暖和了再去外头玩。”
蓉宝连连摇头,“不要,外面可热闹可好玩了。”
吴氏把手里的汤婆子给要面子的嘉宝暖手,“幸好琪宝没去,这要是在外头冻一天,遭罪的很。”
“奶奶,没有多冷。”连春儿几人随后进屋,“哪里搭了个草棚,还有火盆热茶,人又多,挤在一起暖和的很。”
“人肯定多,咱们这边七八个村子呢。”
“老远地方的人都来了,闹哄哄的。”连春儿坐下描述了几句,就说到晴姐身上,“奶奶把孙女养的好,外边一窝子人惦记呢。”
吴氏一只手撑在桌上,好奇问,“青溪屯的人家?”
“是啊,好几户人家都打听我们家的闺女。”连春儿见她感兴趣,忙细细说起来,“青溪屯大的很,溪水长流,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栽的树啊花啊,比我们这边好看多了。”
吴氏虽然现在年纪大,没空出门走动,但对于附近的几个村子了解的很,“那边水土好,天旱都不断水。”
“田地收成是好,还有私塾,家家户户的小娃都读书识字,我跟几个大娘婶子聊过,看着都不是蛮横的人。”连春儿回想道:“有一家与大伯母还是本家亲戚呢,就是大伯母堂哥家的小儿子,今年十七岁,如今给大户老爷家做事,也在县里,一年挣个二三十两。”
“再有一个是青溪屯族长家的长孙,家里百来亩田地,十八岁,是个小童生,我还瞧过一眼,长的白白瘦瘦。”
“还有花郎中家独子,十六岁。”这个连春儿倒不清楚,只是有人与她提了提,说明意向,其余还有几家,家境太差,连春儿就没有说出来。
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不说往高门大户挤,也不能随意找个人嫁了,家境相当人品贵重都是首要。
旁边的晴姐脸颊泛红,但没有起身回避,就坐在奶奶身边听自己的婚姻大事。
长孙长孙女在长辈心里的分量肯定是要重一些,吴氏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大孙女,眼眶都有点发热,这一眨眼的时间,都要嫁人了,“粗听着倒还好,只是不清楚家里教养,门风如何。”
连春儿往外看了看,“大伯母清楚,请她分说分说,奶奶心里也好有个数。”
花莲儿在娘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