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汉看着抽条长个的孙女,心口烧了一口热气,“春儿,你说让财宝去念书?”
“爷,财宝聪明,在家里又没人教,我想把他送到学堂认两个字,将来做生意也不怕被蒙。”
期待着孙子当官的连老汉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他就说吗,穷人家的娃娃咋能当官啊。
“科举费钱,咱们家可供不起,财宝只要跟先生学几个字,学些道理,将来也好找媳妇。”
连老汉理所当然道:“你婆家不有钱的……”
连春儿脸上的笑意淡了点,连财宝瞅着爷爷,“我姐夫家的钱又不是我姐的。”
连老汉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伶俐的很,又听春儿那个丫头片子的话,怕多说两句被他记恨上,只得悻悻歇了心思。
连春儿面色回温,“爷,我爹娘平日不打不动,还要你多过去骂骂。”
她摸着弟弟的脑袋,“财宝念书,将来寻个有钱人家的媳妇,也好生养。”
连老汉心里头一片火热,有钱人家的媳妇养的娇,会生养,到时生五六个曾孙,看谁还敢说他们老连家绝后。
“那个两个懒货,成天就是吃睡。”连老汉太清楚儿子儿媳的德行了,屎堆到头上来了都不会倒一下。
在爷爷家坐了一会,连春儿又回家说了过年要买的东西,以及给亲戚长辈送礼,人住在村里,不可能不逢人。
家里如今在做生意,要是大过年连三爷爷家都不舍得割块肉,还不知道被怎么说呢。
独木难支,真要只靠自己,得被村里人欺负死,或挖断你家田里的水,或占你家的地,闹到村里都没人帮忙说话。
连母没有这样的眼界和想法,她不爱干活,家里的地白给别人种都行,只要有口吃的,饿不死就成。
听到这败家闺女又要往别人家送钱,心疼的肉都在掉,往年管不住,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嫁出去了,还能受这气?顿时恶声恶气道:“没良心的东西,一天到头没个孝敬,还想管娘家的事!”
连父觑着闺女的脸色,不敢说话,这丫头片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娘要是不乐意就回姥爷住,到时给我爹再讨一个媳妇。”
连父精神抖擞,什么贫贱夫妻百事哀,要是有钱,谁还看的上家里那个黄脸婆。
连母尖叫,“你个讨债的赔钱货,连亲娘都不要,你也不怕将来遭报应,绝子绝孙!”
连春儿还没出声,连父先骂道:“怎么说话呢,你是你个当娘的能说出来的话!你个懒婆娘,家里的脏衣服都不洗。”
半斤八两的货色,谁也别说谁,连母气的火冒三丈,当场就咬了起来,连春儿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她拉着弟弟,吩咐往两个舅舅家走礼,还有三爷爷家,拿十个鸡蛋,再买块肉就够了。
连财宝点头,他特别喜欢三爷爷,家里小孩多,会带着他点炮仗玩,还给他肉吃。
走前又说了一遍,见弟弟面色认真,连春儿才彻底放心。
赵二郎去县里卖豆腐了,连春儿是走路过来的,她脚程快,来回只花了一个多时辰,进村的时候,村里大人小孩正热热闹闹的挤在林家。
花莲儿和大福媳妇也端着豆子,还从自家拿了不少柴火,林二婶从孙家和赵家各借了一套豆腐模具,加上自己家的一套,压豆腐快的很。
大家伙端着小马扎坐在外边的排队,见到认识的人就喊过来一起聊天说话。
“黑子家的,你家做这么多豆腐啊?”
“我家孩子多,二十几张嘴,吃什么东西不快啊。”
“现在苦一点,等孙子大了,你享福着嘞。”
“真要享福就好了。”
豆子已经磨好,前边煮豆腐的锅一空出来,黑子媳妇就拿着自己的家伙事过去,生豆浆煮开,豆腥味消散,香味飘的满村都是。
黑子家的孙子孙女眼巴巴在旁边看,黑子媳妇和儿媳拿着碗一人舀了一大碗,过会儿又喊几人过去吃豆花,孩子开心的嗷嗷叫。
家里舍得的还会把豆腐用油炸了,外酥里嫩,是另一种味道。
连春儿见自家人在,也过去帮忙,村里人看到她,凑合着挤到一块,拿凳子的拿凳子,分瓜子的分瓜子。
“二郎媳妇今天没去卖豆腐啊?”
“生意一般,二郎一个人卖的过来。”
“城里人穿金戴银舍得的很,但吃喝抠抠搜搜,还没我们村里人舍得呢。”
“一文钱一块豆腐,乖乖,买十块就十文钱,那我今天做的五斤豆腐,不就挣了几十文啊。”
众人“哈哈哈”的笑了一阵,又起了别的话头,说过年买些什么年货。
镇上逢年过节热闹的很,没去过县里的村里人想着城里应该也就这个样了。
一早起的头,忙活到大下午才歇工,林二婶给自家驴挣了不少口粮,柴火也多了几堆。
几个豆腐模具和脏布块都洗干净送还回去,她才捶着腰回家,这一天累的够呛。
灶房里的灶没停,林大郎媳妇正在炸豆腐,两个小孩子跟在她脚边,捞一个吃一个,看到婆婆,妇人把装豆腐的碗递过去,“娘,趁热尝尝,香的很。”
林二婶也不觉得不干净,她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