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快,赵老四已经十来天没有进城了,天天都在山里到处跑。
他知道自己手上的钱不够,所以只开了一座山,山里除了各种大树留了下来,其余小树和野果树都连着泥巴挖出来种到山顶去了。
这个时候移栽,能活一半就行了。
至于剩下的大树刚好砍了建房子。
其中还有几棵年份大的好树,赵老头叫赵老大拖回家留给孙女打嫁妆。
这不是个轻松的活,木头重,又在山上,赵老四把手放在嘴边吼了一嗓子,“往边上稍稍,别乱窜啊。”
干活的人寻着声音瞅过去,等看到赵老四脚边的大木头,顿时活都停了,拿着锄头镰刀围在两边看热闹。
赵老四喊了几嗓子,确定所有人都能听到后,就松开手把木头踢下去。
山不算陡峭,路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坑洼,两人合抱大的圆木卡在半路上,赵老四带着风跑下去,又狠狠的踹一脚。
山脚等着的赵老大和赵大郎几人是有多远溜多远,没人会嫌自己的命长,这么大块的木头,要是压在人身上,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啊。
等三节大木头全部滚下去后,赵老四才吼了一嗓子,“没了。”
赵老大几人这才合力把树搬上板车,旁边有建房子的木匠看的眼馋,“东家,好木料啊。”
他的手在木头截面上来回摩挲,手掌都快烧出火来了,“老榆木啊!至少六十个年头了。”
赵老头十分自得,这些大树都在深山里面,平时大家伙都不敢进,如今山开出来,才能看到这些好木头,“除了榆树,还有几棵核桃木,柞木松木也有几十年了。”
山顶上的树都没有动,等再过十年,木头又能大一轮,打的嫁妆更好,核桃木出了名的贵,赵老头也让赵老四留了下来。
如今家里就晴姐年纪大一些,到了说亲的年纪,其他孙女还不用着急,赵老头伸手在木头上拍了拍,满意道:“给晴姐打几个柜子,再做一套桌凳。”
“东家,我做了几十年的木活了,手艺不敢说最好,但在十里八村不会差。”木匠商量道:“我也不要工钱,多给截好木就成了。”
“那不行。”赵老头立即拒绝,“我们家的木具都是双林村兄弟俩打的,十几年的交情了,工价便宜。”
木匠遗憾的长嘘一声,然后继续去建房子。
木头是滚下来了,但运回家也不容易,赵老大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木头搬上车,赵大郎甩了甩发颤的手,然后慢悠悠架着牛车回家。
赵老四等木头都运走了才下山,他蹲到赵老头旁边,学着他抬起脖子远望。
“这几座山太密了。”赵老头眯着眼睛问道:“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大哥二哥的山还没开工呢。”
赵老三想着开山的进度,皱着眉愁道:“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收工,人手还是不够,万一十一月招役,这活得等到明年去。”
“人不够就请啊。”赵老四蹲在地上,双手拿着棍子到处戳,“我准备后天就去外面买果子树,得趁天好早点种下,要再过一段日子,地就该上冻了。”
“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现在附近几个村的老少爷们可都过来了,算账挖水渠,都有三百来个人了。”
工钱都发了百来两,赵老头感觉心抽抽的疼,这可都是钱啊,“那水渠挖的快,再要个五六天都能通水了,等那边收工,就让他们继续开山。”
要说他最满意的是什么,还得是这水渠啊,直接从自家田边上过,家里二十多亩地都能改成水田,也不怕断水。
“爹,家里的活不管了?”赵老三反问,“那豆子和番薯过段日子可都能收了。”
赵老头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豆子和番薯才值几个钱?又不是夏收,地里的活让家里的女人忙活一下,男人在这挣钱多好啊。”
赵老三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说粮食才是命根子吗。”
“嘀咕啥呢?”赵老头目光如炬看过去。
“没啥。”这老爷子,耳朵够灵啊,赵老三把腹诽都压到心里,随即说起了桑树苗的事,“花溪县没有桑树苗,得去抿文县那边。”
“这天冷了,树苗能活吗?”
“能。”赵老三信誓旦旦,“桑树耐旱耐寒,咱们买两年的树种,第四年就能摘叶了。”
赵老头从地上拽过一些干草,随即一屁股坐在上面,有点担心,“老四,咱这边真能养蚕吗?”
“为啥不能养啊,江财以前就是专门伺候桑树的。”赵老四把赵老头往旁边挤了挤,自己一屁股也坐上去,开始胡吹海侃起来,“这养蚕就跟养小鸡崽一样,养过一次就会了。”
赵老三:……
赵老头:……
这不废话吗,就是挨了打,第二次也晓得躲着点啊。
丁二家以前就是桑户,从种桑树,到纺绢,他都懂一点。
赵老四学了个把月,才勉强会一点皮毛。
买来的蚕卵低温存种,等到元旦的时候把蚕卵用桑灰水或者稻灰水泡一天,洗掉蛾尿、鳞毛、尘埃,提高蚕卵的孵化。
还有一种叫天浴,腊月大雪的时候,把蚕卵铺在雪上冻上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