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舍里不准私自点油灯,有规定的就寝时间,杨氏还是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别偷偷点油灯,学堂里面都是书,一个不小心就是大火。”
蓉宝嘉宝也知道厉害,村里去年有户人家的柴火垛起火,不到片刻就把屋子烧的干干净净,要不是离山远,说不得山都得烧光。
她站在学堂门口,跟娘叔叔和哥哥们告别,“娘,我记性可好了,你回去吧,等放假了再来接我。”
四周的大人小孩就跟看猴子一样看她,心里统一一个想法。
这就是学堂收的女学生吗?看起来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蓉宝自然没有三头六臂,她就是一个比普通孩子聪明一点的人而已。
三十五个学生坐在学堂,庄先生正襟危坐,神情肃然,按规矩讲了一些训诫话后,就领着他们到处熟悉熟悉。
小孩子果真难带,尽管庄先生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头疼,其中又以蓉宝的话最多——
她就跟在先生旁边,没有小孩愿意跟她挤,离的远远的,空出了好大一块地,便宜了嘉宝和齐鸣谨。
“先生,我能天天洗澡吗?”
“先生,我六哥说学堂的菜一点都不好吃,能不能让我三伯母教教李大娘,她做饭可好吃了。”
李大娘就是学堂里做菜的婆子,蓉宝半个时辰不到就跟她混熟了。
“先生,我看书可以去那个大房子里吗?”
“先生……先生……”
所有小孩都看着她目瞪口呆,原本胆子大的几个孩子动着嘴巴就是憋不出半句话。
想问的问题都被问完了,不想问的事也都知道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蓉宝也察觉到小伙伴恶狠狠目光,她一转头就正对上一个小胖子,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把头扭回去。
庄先生带他们看过了饭堂和澡堂,又把读书时辰说了好几遍,最后反复叮嘱学舍中不可私自点油灯,亥时末会有先生去巡视,若被抓到不守规矩的人,可是要打板子的。
蓉宝的脑袋缩了好几下,她把手掌藏到身后,心里十分害怕和担忧。
蓉宝在院子里跟先生和嘉宝一行人告别,两人头回没睡在一个屋,十分不习惯和不舍,好在杨氏的苦心劝解还是有点用,蓉宝在黑暗中抱着自己买的布老虎抽噎了几下,就意识昏沉的睡去。
李婆子轻手轻脚的出门,先去隔壁屋把蓉宝的手脚都塞到被子里,才打着灯笼往学舍去。赵四郎这种年纪的学生不用管,主要是帮今天刚进学的小娃娃掖被子,睡觉规矩的孩子少,半夜把被子踢到地下去了都不知道。
小孩子睡觉沉,就算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什么,低声呢喃两句后又翻身睡去。
蓉宝睡梦中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她想捂住耳朵,视线模糊中看到了陌生的屋子,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身。
先生说辰时初就得起床读书,如今太阳这么大,说不定中午了。
蓉宝眼睛一酸,几乎就要落泪。
木门被猛的一推开,蹲在前面的小姑娘差点扑飞出去。
蓉宝不认得对方是谁,小姑娘可认识她她,一口大白牙张的很开,“蓉宝,你起的好早。”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邀请道:“你要去吃早食吗?我可以带你去。”
蓉宝扁了嘴巴,不好意思的朝人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姑娘恍然大悟,笑道:“才卯时初呢,正居院的学生也才刚起身早读。”
蓉宝的伤心一下子就被掐断,她背过身把头发脸蛋稍稍收拾了一下,草草洗漱完就跟着小姑娘去饭堂吃东西。
路上经过了好几个亭子和池塘,里面或坐或站着几个摇头晃脑的学子,小姑娘也晃着脑袋跟着念了一大段。
蓉宝还不知道她是谁呢,就被小姑娘径直带到了饭堂后院,李婆子正在揉面蒸馒头,锅里还煮着豆粥。
“娘,我带蓉宝来吃饭了。”
李婆子正忙着没空,草草给两人塞了两个白馒头就把人赶出去,“还没到吃饭的时辰呢,你们两人待会再来。”
小姑娘捧着馒头啃的十分香甜,蓉宝问道:“你也是来学堂读书的吗?”
“我不是……”小姑娘说话有点慢吞吞的,“我是……我娘是这里的帮工。”
她只是一个被带进来的小拖油瓶子,没有资格跟着先生念书。
“哇!好厉害啊!”蓉宝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难以启齿或丢脸,如果学堂的厨娘是她三伯母那可就太好了,她不仅可以吃小灶,还可以在小伙伴面前吹嘘她三伯母的好手艺。
可小姑娘明显是有点在意的,“以前学堂都没有女孩子,你是第一个。”
她娘只是个学堂帮工,平日收拾学堂的一日三餐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有功夫带着她玩。
小姑娘从小就是在窗户底下长大,学堂的先生学生她都认识,一些简单的文章她背的比其他人好多了。
山上惜才,想添个位置让她跟着读书。
李婆子既感激又惶恐,她是几年前家里受灾逃到这边的难民,多亏山长一时心善,为她寻了事做,管吃管住,每月还给三百文工钱,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