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想通这一切关节后,有喜悦也有失落,他有好几个读书的弟弟,将来就算不能时常联系,出息之后也是一个巨大的靠山。
就是自己生早了些,没能赶上家里有钱的时候,想念书都没这机会。
他把双头当成枕头垫在脑后,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将来,娶个聪明媳妇,不说跟四婶一样大气讲理,也不能像自家亲娘一样蠢。
大伯母那种性子也要不得,顽固又守旧,只会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听不进别人的半点劝解。
三婶人倒是好,就是亲哥哥不好,容易连累人。
赵二郎想了大半夜,终于想出一个明确的条件。
聪明,有主见,上进,能互相交流着过日子,兄弟姐妹不能拖后腿。
他闭上眼睛时还在模模糊糊的想,以后要去县里给蓉宝她们买些好东西,好叫三婶四婶帮我找媳妇的时候多上心点。
赵老四自然不知道有人惦记着自己媳妇,他把身上的兜都掏干净,开始跟杨氏讲这些钱都是怎么挣的。
“干菌十三文钱收的,柳蘑猴头菌混在一起,我找人帮忙都分了出来。柳磨和鸡腿蘑十四文钱一斤卖的,虎掌菌四十文一斤,猴头菌四十五文……差不多挣了有三两多。”
“栗子、干核桃、松子差不多挣了二两多。枣子最多,我也请人帮忙挑了出来,大个的九文钱一斤,小个的六文钱一斤,没具体算,差不多有一两。”
“最近天比往年冷,皮子的价也高,差不多挣了五两多,药草挣了二两多。”
“路上吃喝花了有五百多文,又买了些点心花了一百多文。”赵老四冷不丁抬头,“对了,媳妇,我上回在岷文县瞧上了一套十分好看的玉石首饰,簪子、钗、步摇、耳坠、手镯,连项圈都有,都是金镶红玛瑙,看成色都是同一块石头上的,像天上的红霞一样。”
杨氏只听开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便宜吧?”
赵老四先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又伸出两根手指,“一百二十六两。”
杨氏把桌上的钱都收到自己的钱匣子里,微笑道:“睡吧,今日累一天了。”
“媳妇,家里是不是还有不少钱?”
杨氏捧着匣子警惕的退后一步,她知道这东西是买给谁的,但价钱太高了,自己的首饰不少,没必要掏这么一大笔往外花。
“雕工材质极其不俗,我比对着市场价钱算了一下,说不得以后再卖出去,还要挣上不少呢。”赵老四跟在杨氏身后,叽叽喳喳个没完,“媳妇,改日带你去看看,当真极好看。”
杨氏手上还有压箱底的两百两没有动,这些日子花花用用,又被赵老四拿了二十两出去,便只剩三两多,如今加上他给过来的二十五两,又能把钱匣子彻底填满,今年过年是肯定够的。
“有些贵重首饰,买了也没法戴出去。”
“谁说的,咱们戴在手上,还有人会扒开来看不成?”
“上面有规定。”
“上面谁有规定?他说的……就算吗?”赵老四的声音小了下来,哀嚎一声,“没法活咯!”
朝廷有明确的律法规定,不同地位的人穿戴都有要求,虽然不会有人特意抓这一点,但赵家有读书人,还是谨慎一点好。
杨氏得的一匹云锦压根不敢拿出用,只能以后赵六郎有了功名,或者直接给蓉宝当嫁妆。
赵老四也是顺风顺水多年,一时忘了这一茬,照他现在的家底,一些便宜的丝绸咬咬牙也买的起,但买了也没用,不能穿出去。
想来想去还是得督促赵六郎好好念书,早点考个秀才。
赵老四第二天一大早去镖局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南阳总共来了三封信和一个包袱。
他心里罕见浮起了一点愧疚,但很快又被自己找补回来。
这每年的十一十二月都比较忙,一时记不起来也正常,赵六郎身上本来有不少钱,又从家里拿了五两多银子,应该不会缺钱花,但想是这么想,他还是赶着驴子一路飞奔回家。
杨氏先打开十一月二十五号到的那封信,上面就是说自己在书院很好,认识了很多厉害的同窗,最重要的饭也挺好吃,还着重写了一道牛乳糕,说其味道甜香浓郁、清淡微甜,特别适合吴氏跟刘氏这种老人吃。
这些没用的废话,赵老四直接略过不听,催促杨氏念第二封。
十二月五号来的信,内容看起来要沉稳很多,写了教自己的几个先生,学问如何,性子如何,自己学到了什么,还在上面把陈留书夸了一遍,说自己有个好朋友写出来一篇了不得的文章,把书院所有人都压了下去,气的潭州学子脸冒青烟。
另外一封几乎是追着来的,十二月六号,写了书院新来了一个先生,性子温和,学问高深,明年开春会带几个人一起去游学,他写到这里,字迹像压不住了一样直直往外跑。
杨氏看的眼睛累,但好坏都是自己亲生儿子,只能无奈的往下看,后面写了他也想跟着去,正在悬梁刺股,熬夜苦读,争取入先生的法眼。
又说书院里的人没一个不好学的,一晚要烧掉几十根蜡烛,幸好这钱不用自己出,不然他身上的钱就该不够花了。
这封信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