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好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随后悄悄离场,人群拥挤,他们到门口时,已经看不见任何人的背影,有一人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郁闷不已,“不会被这小子跑了吧?他今天可挣了不少。”
贼眉鼠眼的男人冷笑,“好杀的肥羊,你且等着,明日还会来。”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里寒光摄人,“来了就动刀,往死里杀!”
刚尝到甜头的人,这么舍得丢下嘴里的这块糖。
赵三郎不懂赌坊的套路,还在为了自己挣了二两银子沾沾自喜,把天哥的劝诫当成耳旁风放掉。
“赌坊里的水深着呢,十赌九输,别说是你我,就是松哥也玩不转。”天哥嘴巴说话难听,但确确实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从他对乔松年尊敬就可窥出一二,“你爹娘不在,以后娶媳妇养孩子都要钱,能多攒一文是一文,别白白赔进去。”
赵三郎捂着怀里的钱,心神火热,连他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敷衍的“嗯”两声。
小元看不惯他,在后面偷偷跟几人咬耳朵,“那脑子就跟被屎糊了一样,一点用都没有。赌场要是能挣钱,我们干嘛这么辛苦的去要债?头回占了便宜不知道收手,以后有他好受的。”
他们常年混迹在镇上,背地里一些黑心手段见过不少。
小元聪明谨慎,每回拿十文钱跟着新手押,赢几把就走人,下回再换个场子。
月光渐亮,赵三郎进村引起狗“汪汪汪”一顿叫,他把钱分开藏到身上的各个地方,抬脚进院时又觉得还是不妥,干脆先藏在院墙的豆杆里,这才去家里找冷饭冷菜吃。
赵老二面沉如水,斜靠在床上一言不发,他听见家里的动静,从桌上拿起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棍子。
“嘎吱”一声,木门来回响动许久。
赵三郎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起身就想去上房,赵老二堵在门口,淡声问,“去哪了?”
“在……在别人家玩。”
“什么时辰了?”赵老二并不需要他回答,“跪下。”
能屈能伸,赵三郎立刻跪下,“爹,我就是没注意时间。”
赵老二冷笑一声,“哼。”
他两步走近,手上的棍子像雷点一样的落下,“十二岁的人,贪吃懒做,游手好闲!从小到大,你做过一件正经事吗?下地怕苦,驾车嫌累,你还能成什么事……”
赵三郎不是乖张的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赵老二,就扯着嗓子嚎起来,只要把爷爷奶奶惊动,自己就能得救。
这一举动无疑火上浇油,赵老二怒火中烧,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吴氏叹气,“冤孽哦。”
她推了推枕边的赵老头,“老头子,你去看看,老二手劲大,别真把人打坏了。”
“三郎再不教日后怎么办?成家了还要靠哥哥爹娘养着?这么大个人,像地痞流氓一样!我带出去都嫌丢脸。”赵老头不动,“老二早该下决心收拾他,一天一顿,就没有打不变的人。”
“这咋行啊!教孩子得慢慢来,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吴氏掀开被子起身,嘴里担忧个不停,“老二这个老犟种,也不知道像谁,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整天啥事都要管?瞎操空心。”赵老头先她一步下床,没有穿衣裳,只披在肩上,走时还不忘拿上自己的烟杆,顺便吐槽一下老妻,“一大家子人,你是啥都要管一下,老二都快当爷爷了,还要你操啥心?”
赵三郎听到声音就像是找到了希望,手脚并用的往门口爬,“爷爷,我爹要打死我我。”
“打的好!”赵老头恨铁不成钢,“家里这么多兄弟,就你一个不成器,你看看村里谁家小子像你一样?我都不敢去问祖宗,生怕他从地里钻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赵三郎心凉了一大片,开始说软话,“啊!爹,啊啊!爹,我以后不敢了!”
“这话你说过多少遍?”赵老二喘气如牛,“哪回算数?”
“没用的东西,贪吃好玩。”赵老二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也有脸在家?”
赵三郎哭的眼泪鼻涕糊在一起,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蓉宝吹着自己的膝盖,朝嘉宝问个不停,“三哥还在挨打吗?他是不是哭了?”
“哭了哭了。”嘉宝给他描述,“二伯打他的屁股。”
“哈哈哈,”蓉宝双手捂着嘴偷笑。
杨氏给她把药涂上,训斥道:“娘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外面不准乱跑?这好在只是小石子,要是大石头,我看你哭成什么样!辛好只磕到膝盖,要是碰到额头怎么办?你下回要再敢胡来,就哪也别去,每天在家刷碗。”
“是爹……”蓉宝如遭雷劈,她正想说出实情,就听见赵老四清咳几声。
蓉宝好像看懂了,伸手朝他比了五。
赵老四摇头,比了二。
这价砍的也太厉害,蓉宝十分犹豫,觉得自己吃亏,赵老四趁热打铁,朝她猛使眼色。
蓉宝点头,承认错误,“娘,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父女两个背着杨氏完成了一桩交易,嘉宝赵六郎亲眼目睹。
赵三郎嚎哭个不行,认错认的十分干脆利落。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