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郎比他还急,焦急道:“老刘,抓住了没有啊?”
那汉子心跳隆咚,弯着腰喘了几大口气,才用力起身把鱼往岸上一扔,一条十来斤重的鲤鱼躺在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蓉宝和嘉宝齐声震惊道:“哇!”
老头双手一撑就爬了上来,看到鱼的全貌,也是一脸震惊。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鱼,天热的时候,指甲大小的鱼都被村里小孩摸干净了。
大家伙都围拢过来,嘴里啧啧称奇,“咱们哪见过这么大条的鱼,看着得有几个年头了。”
“你说也怪,往年哪有这么多鱼?今年都抓了好几十斤了,像吃不完一样。”
也有一些家境富裕的人家,当即问起了价,“老乡,这鱼咋卖啊?”
“这鱼我们家已经买下了,”赵六郎一听忙把那条鱼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高声喊道:“娘,有大鱼!”
那汉子也是个实诚人,老实巴交道:“这鱼是卖给赵家的。”
“我也姓赵,都是本家人,谁买都一样,他家出多少,我多出一点?”
赵老三站在一旁笑问道:“刘兄弟想卖多少?”
他这话把老刘给问住了,那汉子挠了挠头,在心里算了半晌,才试探性的出价,“小鱼都是十几文一条,这条看着得有十来斤,至少两百文。”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就欢天喜地道:“我出两百一十文,你把这鱼卖我!”
她一开口就直接提了十文钱的价,都够买十个馒头了,那汉子左右为难的看了看。
赵老三笑道:“我也出两百一十文。”
“你这小子好不实诚,别人真心待你,你还这般抠搜。”妇人鄙夷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老刘,殷切道:“我是赵家村人,家里的小秀才明天要回家过节,小兄弟松松口,两百三十文卖了。”
“刘兄弟,我也出两百三十文。”
赵老三只是习惯性的省钱,同等价位下,这鱼要优先卖给赵家。
但在妇人看来,这就是故意抬杠,她压抑着愤怒,假笑道:“我夫家是赵家村作行,赵氏一家亲,大家伙往上数几代都是同一个祖宗,算起来也是本家人。今日还麻烦赵兄弟给个面子,我定然承你的情,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赵老三本就和她没仇,只是不想多花钱罢了,他把头往赵氏身边一偏,小声问道:“赵作行是谁?”
“我们村的老木匠,家里有个儿子去年中了秀才。”赵氏眼睫下垂,“三代外的亲戚,如今早就断了来往。”
听她这么一讲,赵老三心里有了数,为难道:“我们家也有几个读书人要回家过节,到时人多,这条大鱼煮了刚好够,要不这样……”
他手指向旁边的小木桶,“婶子从这里选几条好的,这钱我来出。”
那妇人在心里翻了白眼,她本来就是冲那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来的,吃的就是个稀罕,谁要你这小鱼了。
见赵老三油盐不进,她开始找老刘搭话,“大冷天的摸鱼不容易,我这边出三百文,就当请小兄弟喝杯热酒了,还要烦你帮我把鱼送回家才好。”
老刘面上闪过意动,这不是他不厚道,人家出的太多了,这都够买半斗陈粮了。
赵六郎一看肥鱼要被别人收入囊下,急哄哄的出声,“老刘,我们家三百一十文买。”
那妇人扭头见出声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去,继续在身上掏钱。
“三伯,你快加价啊!”赵六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周围蹦跶,蓉宝也跟着着急,跑过去拉赵老四。
赵老三觉得不划算,又不是稀罕的鱼种,就是大了点,他无所谓道:“这大鲤鱼就是肚里东西多,肉少,你若爱吃,下回我去县里给你买上十几条小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周围人也觉得稀奇,但要花这么多钱买条鱼明显不划算,大家伙便只在旁边看看热闹。
“豁,这么大的鱼?”赵老四的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就到了。
赵六郎就跟找到帮手了一样,“爹,我们把这大鱼买下。”
“这得是多少年头的鱼,”大到放在木桶里都装不下,赵老四蹲下自言自语道:“这要是被陈掌柜看到了,找人套麻袋都得买下来 。”
“要三百文,”赵老三走过来,“琪宝她娘说看着有四五个年头了。”
赵老四伸出三根手指,挑了挑眉。
赵老三点头,下一秒就被赵老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勾着他的肩小声道:“三哥,这种好东西你也能放过?咱们不吃,卖给陈掌柜,少说也得挣个一两银子。何况这么大的鱼你吃过没有,难道不想尝尝味?”
他们有门道的人卖价就高,要是那汉子自个去卖,估计也就四五钱,还要废一大堆时间,这世上一向就是人吃人。
“谁的鱼啊?三百五十文卖不?”
那妇人数钱的手一顿,心里邪火直往上冒,钱袋子一系与他争辩起来,“这鱼我都定了,轮的到你说买就买?你们几个大男人,非要这般扣嗖扭捏,一点一点的往前挤价,有本事就喊高一点,我还能敬你是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