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未央宫
诺大的宫殿安静的出奇,唯有刷刷纸张翻动的声音。
小黄门恭恭敬敬的站在刘辩身旁,不敢出声,唯恐打扰天子兴致,不过久久的站立,难免有些乏味,他悄无声息偷偷抬起眉眼,偷瞄着这位少年天子。
此时的天子正捧着朝堂的各级官员的上书,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每当有疑惑不解之处,天子都会拾起静躺在笔架的毛笔,从黄麻纸堆上抽出一张,提笔伏案就着黄麻纸,沙沙的写了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贵为天子,怎么能用民间流传的黄麻纸,怎么说都得用刘备纸吧。
小黄门想不清缘由,只以为天子是在意皇叔,这才不愿意用以皇叔命名的纸。
“妙!妙!妙极!”
忽然刘辩猛的一拍大腿,笑道:“日南郡竟有如此良稻,兵甲器械居然能做到此等地步,朕早就对皇叔的匠人有所耳闻,如今一看,实在是远超朕的想象,新式农具就不说,就连弓弩都能改进,将作大匠该换人...且慢,该不会是皇叔过谦吧?朕听闻椅子便是出自皇叔之手.....”
陛下,既然您觉得是出自卫将军之手,何不让卫将军兼任将作大匠?
小黄门不敢出声,他只敢在心底悠悠的想到。
很快他的疑惑就从刘辩嘴里获得答案。
“不行,不行,皇叔政务繁忙,卫将军府与尚书台间来回奔波。”
“协时常向董后抱怨,都见不到皇叔了.....”
“嗯,朕不能让皇叔太过操劳...”
“罢了,罢了”
“待到朝会再作定夺.....咳咳咳”
说着说着,刘辩竟然咳嗽起来。
“陛下,请用水。”
小黄门及时的将热水端到刘辩面前。
能当上小黄门的宦官,眼力劲远超同辈,他在刘辩有咳嗽的苗头,就将保温瓶倒入杯中,在恰当的时候递给刘辩。
小黄门又问道:“陛下,需不需传唤太医令?”
“不必了。”刘辩摇摇头,经过华佗的诊断,他总算弄清楚自身的状况,当时华佗笑着说无碍,可是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断然不可能有华佗那般轻松。
毕竟之前的太医开出的汤药药效也就平平。
不过刘备在场,害怕刘备担忧的他点头表示相信,待到群臣离去后。
他单独唤来华佗,凭借君王的威仪,以及华佗对他的知之甚少,用严肃的言语套出华佗的话。
刘辩这才明白他是体弱外加心病,譬如儿时以及董卓留下的阴影。
华佗也给不了什么好法子,只能控制平常的吃食,勤加练习五禽戏,以及汤药的调补,还有多多的歇息。
不过皇叔都说他有明君之姿,他怎么能懈怠?
或许华佗并没有传闻那般厉害呢?
不过皇叔进宫的次数也变少了很多....
想到这里,刘辩摇摇头,不再去理会脑中这些思绪,他问向小黄门,“协呢?”
“在桂宫,与董后相处。”小黄门老老实实的回道。
刘辩对小黄门下达君令,“去,速速将陈留王请来未央宫。”
“诺。”小黄门作揖行礼,匆匆离去。
随着小黄门的离去,刘辩也收回目光,低下脑袋,让视线落在桌面的黄麻纸上,看着卢植的名字,他怔怔有些出神。
此前,先帝说他不知礼仪。
也许对比宫中出生的皇子,他的礼数确实有所欠缺。
不过
“师长即将抵达,作为学生的应该恭迎,朕还是懂的...”
“卢太傅,若是你在此地见到协,想来肯定是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吧...”
刘辩面露微笑。
....
“未央宫...”
在宫人的引导下,卢植朝着未央宫的正殿走去,他抬眼远眺宫中的建筑群,只觉得有些惊讶,毕竟王莽篡逆后,未央宫曾被大火焚烧,眼前的宫殿,是焚毁后重新修建,即便是重建后,论气势也要比洛阳宫殿来的巍峨。
好在感慨就在一瞬,卢植就已经适应,前往宫殿的途中,他不断的回想着,此前从庞德公身上所学的教书育人经验,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
定然要好好为陛下解惑。
刚下定决心的卢植还没有多走两步,就听见一尖锐的话音,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殿、殿下,且...且慢,等等...等等我!”
“嗯,殿下?”
卢植只觉得有些古怪,未央宫中何时有了殿下?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旁一宦官累弯了腰,迫不得已用左手撑着,而右手却是朝着他这边频频招手。
嗯?他这边?
卢植意识到不对劲。
“哈哈哈,你追不上我!”
稚气未退的嗓音在卢植耳畔响起,这嗓音颇为耳熟,他定眼一看,一少年全然不看面前之路,竟然冲着宦官放肆大笑,火急火燎朝着他奔来。
卢植想要抬脚退向一边,可惜上了年纪的人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拍。
“砰!”
卢植被撞倒在地,屁股跟大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