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襄阳,鱼梁州。
日色临近黄昏,湖面荡漾碎金的光。
谈吐不凡衣着朴素的青年踩过泥泞的土地,划舟的船夫满载面色坚毅的汉子,乘车的贵人风驰电掣行驶而过,惊得村口撒欢的犬四散奔逃。
他们似乎冲着一处地方赶去。
有人诧然道:“这是...所谓何事?”
热心肠的村民笑着解释:“俺看你才来不久吧?”
“老丈所言甚是,我是从北方逃难而来,来此为的是投奔亲友...”
老丈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他指了指远处的一间屋舍,骄傲的挺起胸膛,“你知道那里是何处?”
“还请老丈解惑。”
老丈扬起脑袋,“那里名为襄阳第一小学堂。”
“小学堂?”
“哼哼,疑惑不解了吧,你可知道刘使君?”
“刘使君?”
青年恍然大悟,“莫非老丈你说的是卫将军?”
“不错。”老丈点点头。
青年激动的难以自抑,“卫将军,阳城救急,天下谁人不知,我就是听闻卫将军治理过的荆州,这才拖家带口逃亡此地啊,莫非学堂也跟卫将军有关吗?”
“这是自然,襄阳第一小学堂正是卫将军下令设立,但凡是适龄孺子,都能报考。”
“孺子上学堂...”青年渐渐平复下来,他有所顾虑道:“如此一来,家中不是少了帮手...”
老丈摇头叹息,“你权且宽心,荆州这些年,不断的修渠建坝,官府低价出借耕牛,提供农具,兜售粪肥,甚至是有相应的官吏,来宣读耕作方法,只要家中有一劳力劳作,便能够填饱一家的肚皮,足以供养孺子的学业,若是学有所成,经过考核,就能当上官吏。即便资质平平,读书认字,总归是好的,为人抄书,也能赚得外快。”
老丈的话听的年轻人心旷神怡,仰天长呼,“老丈一番真是点醒了我,我这就让家中孺子,前去小学堂试上一试!”
目送青年离去,老丈满意的微微颔首。
“庞公,今日是学堂学子归家的日子,眼下学堂繁忙,丢给山民真的好吗?”
一低沉的声音点破老丈的身份。
庞德公循声望去,冲着身披袍服,须发皆白,但神完气足的老者投去目光,他笑了笑,“子干兄,你不也是溜出学堂,还有颜面说我?”
“我跟庞公不同,我老喽,不喜人多之处,哪里像庞公这般,反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子干兄都当上太傅了,我远远不如,哪敢说太傅的不是呢?”
两人的言语针锋相对,不过语气是悠闲自得。
尤其是庞德公这话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哈哈大笑。
庞德公与卢植同行村中,卢植忍不住说道:“庞公,你学识渊博,留在乡野实属浪费,何不随我一同前往长安?”
“我不喜庙堂。”庞德公摇摇头,“我留在乡野,也能为造福黎庶,令徒怀有大才,他的一番言语,令我拨云见日,古时圣贤追求的大治之事,有什么能比得上让天下群童有书可读呢?待群童似嫩芽那样长为参天大树,世上再也不缺贤才,古之圣王之世,并非遥不可及!此事自荆州始!”
卢植叹道:“唉,此事颇为不易”
卢植的话没有说完,他实在是不忍心否定庞德公的志向,别说天下,就说荆州都是难如登天。
襄阳小学堂设立几年后,在刘备治理下,荆州百姓大多家中有了余粮,又因刘备名声在外,呼吁幼童进学,各种各样的小学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虽然庞德公主管襄阳第一小学堂,但...司马徽,毕竟是庞德公好友,一来二去,庞德公就接受荆州孺子进学之事。
卢植曾经试着去处理庞德公的负责之事,其中种种,看得他也觉头疼。
谁料庞德公越干心境越好。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高徒的可怖。
就是谁知道,那个自称自己为小玄德的刘力,竟平平无奇,白瞎了是玄德的亲犹子。
反倒是那个诸葛亮的才情,令他感到啧舌,小小年纪如此聪慧,想来日后必然是位大贤。
“庞公,说来许久不见刘力,刘力去往何处了?”卢植问道。
庞德公无奈的瞧了卢植一眼,“子干兄,此话你都问多少遍了,刘力被其亲眷接回涿郡了。”
“哈哈哈,老喽,老喽。”卢植随口说道:“不过是一平平无奇的孺子,何须在意,何须在意”
庞德公没有揭穿卢植谎话,虽然他的这位好友成日将刘协不过是中人之姿挂在嘴边,就连庞山民都瞧得出,卢植是真的在意刘力。
或许是看见玄德的影子了吧。
庞德公不再多想,他扯了扯卢植的衣袖,“子干兄,走,今日我为你壮行。”
“善!”卢植欣慰的点点头。
.....
“嗯?”
“我为西域都护?”
听到宦官念完诏令的张辽有些懵,不过在部将眼神提醒下,他还是麻利起身接过诏令,并朝着宦官拜谢,“多谢天使!”
说完就眼神示意部将,取来些许金银,就要塞进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