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意识在躯壳中复苏,许靖只觉疼,疼的他呲牙咧嘴,即便头枕着松软之物,脖颈还是传来强烈的抗议,原因无他,全然是太过于颠簸,不然他又怎么会忍不住叫唤出声来。
且慢!
颠簸?
他不是在大将军府么?
方才的那一击...
不好!
回忆起发生在大将军府邸事情始末的许靖,顾不得疼痛,竭尽全力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画面,果然不出他所料。
是马车!
他躺在一架马车里!
一个鲤鱼打挺他当即坐了起来,没有时间理会妻子欣喜的一声‘良人’。
许靖的大腿猛然发力,不着鞋履的脚用力一踏,伸出的手直直破开车帘,尤为精准的按住车夫的肩膀。
“快!”
“停下!”
“给我停下来!!!”
此时此刻许靖顾不得士人的仪容仪表,他焦急的嘶吼了出来,要知道曹操随着袁绍一同退出洛阳,刺杀董卓的计划没有人实行,如果何进不敌董卓,他也能效仿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等人,以身化为利刃狠狠的刺入董卓的心脏!
“唉”
回应许靖的竟然是悠悠一声长叹。
许靖自诩为是个沉稳的士人,不可能做出什么冲动之事,除非忍不住。
他瞪大双瞳,眼底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呼吸都变得急促紊乱,按住车夫的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几分,他咬牙切齿,用着一种质问的语气高声呵斥道
“汝可知洛阳将要发生何事?!莫说大将军,就连周边百姓都要遭殃啊!”
“.....”
车夫非但没有停下,甚至连吃痛的哀求声都没有发出,仿佛许靖的手对他毫无影响。
他吐出口气,总算是松了牙关
“许尚书,你看这附近是哪里?”
“附近...”
许靖环顾四周,融融的阳光下,马车驰骋在宽阔笔直的大道上,数名骑士并驾齐驱,纵然马车颠簸摇晃,但并非是道路不平坦的原因,而是马的速度太快。
平心而论,这条大道,比洛阳近郊的官道都要来的平坦。
更令人诧异的是,不远处竟然出现了焕然一新的驿站!
他松开了手,有些苦涩的问道
“此地不是洛阳,是哪里?”
车夫头也不回
“南阳郡”
“南阳郡...”
这三個字一出,千般焦急万般担忧都迅速的许靖而去,都不在洛阳了,即便现今停下又有什么用呢?
不就是去送死么?
许靖颓然低下脑袋。
冷静下来后,他发现怀里鼓鼓涨涨的。
摸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何进的密令。
许靖妻看着许靖的变化满脸疑惑,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身后搂住许靖,用温和的嗓音宽慰道
“良人,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好起来的。”
许靖只觉的嘴里越来越苦,苦的就算是豪饮一陶罐的蜜水都不顶用。
他叹道
“是啊,我没事,但大将军车骑将军.....”
后面的话,许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他的目光透过车帘的间隙,喃喃道:“希望,能早点赶到江陵见到主公吧。”
最终许靖还是没能赶到江陵。
因为他在宛城便停下脚步。
准确来说是距离宛城数十里外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又一座的营寨拔地而起,飘扬在空中的刘字旌旗惹人注目,就连拦下他们的士卒容貌都如此熟悉。
“几位使者舟车劳顿,使君恭候多时”
“请随我来。”
一路上护卫许靖的羽林卫面面相觑,他们是受大将军所托,保护许靖前来面见西乡侯,问题是此地离荆州治所还远啊!
西乡侯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来?
平平无奇的车夫发话了。
“莫要胡思乱想,西乡侯急公好义,我等当务之急是完成大将军的托付。”
“诺!”
跟随着士卒的脚步,许靖一行人终究见到了刘备。
“文休,许久不见,甚是思念啊!”
刘备打发走羽林卫后,热情的握住许靖的手。
许靖赶忙失声喊道
“主公,大事不妙!”
“何事?”刘备收敛起笑容。
“这...”
许靖有些顾虑的望向刘备身后几人,羽扇纶巾身材健硕的文士?披甲带剑身材瘦弱的武将?
荆州人便是如此古怪吗?
刘备看出许靖的担忧,他拍了拍许靖的肩膀
“文休,此君为徐庶徐元直,乃是军中军师,徐军师身旁这位是向朗向巨达,乃是南阳郡守。”
“此二人都曾被仙人托梦。”
不知为何,许靖听到刘备的这番说辞,当即就松了口气,不再顾虑,掏出何进的军令,双手奉上。
“主公,这是大将军的密令!”
徐庶向朗面面相觑,刘备喃喃自语,“密令...”
他本就害怕洛阳遭到什么变故,许靖逃出洛阳也没有出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