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尊驾是何人?”
“我乃蒯良蒯子柔,敢问阁下可是霍笃?”
“原是蒯君,笃一时失礼,还望海涵!”
“勿须多礼,勿须多礼”
“不知蒯君登门拜访,是有何吩咐?”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吩咐,你我都是荆州士族,理应相互扶持,我此次前来,可是有大富贵赠予你!”
晴日当空,霍笃心想是个好天气,他又听闻各地有叛乱,因此决定聚集乡里的勇士,准备驰援南阳郡,却不料一出门,就见穿着得体的士人,高卧在青石之上,怀着谦逊态度的霍笃询问此人,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冲着自己而来,还要送自己一场富贵?
他心底暗暗想到,莫非州郡的征辟?
是峻口中的那位刘使君么?
若是刘使君的使者,那可更加怠慢不得。
于是乎霍笃的态度更加谦逊了,他的脸上聚满笑容道:“若是贵人愿意扶我一把,笃将铭刻在心!”
“善!”
见霍笃的这般反应,蒯良满意的点点头,他心底涌起一抹得意,我真是慧眼如炬,唯有家道中落,才知道鼎盛时的难能可贵啊!
“不知蒯君身后的贵人是?”
蒯良大手一挥,“自然是荆襄望族!霍兄啊,我等觉得你才能出众,愿意为你重振门楣,甚至是保举孝廉!哪怕用来传家的经典也未尝不可!”
“阿?”
霍笃愣在了原地。
蒯良只觉霍笃一时接受不了泼天富贵,故而遭受打击,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望族出身的蒯良虽然看重霍笃的才能,但是出身给予他的骄傲,打心眼里瞧不起破落户,更何况名士处事怎么像养在家门前的犬,舔着脸上前呢?
他挥挥衣袖,留下一句我在县城酒肆等汝,便飘飘然离去。
聚集在霍笃家门前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他们都听清了蒯良的话说,眼底生出羡慕之情,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你听清楚了么?是经典!是家学!”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这不就是说,霍家就要一跃成为高门了!”
“哈哈哈,如此一来你我不就也能沾沾光?”
“还不恭贺霍兄?!”
“霍兄,恭喜恭喜,如此一来霍家之名必然响彻荆襄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恭贺着霍笃,然而霍笃没有面露喜色,反倒是忧心忡忡。
眼下州牧就要抵达,为什么要拉拢我呢?
然而霍笃的担忧令众人不解,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恭喜的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霍兄,本是天大的喜事,为何闷闷不乐啊?”
霍笃张张嘴本想作答,然而一孺子挤了人群,模样与霍笃有六七分相似,众人见状纷纷称呼孺子为‘小霍兄’。
此子的身份自不言而喻,便是霍笃的弟弟霍峻。
霍峻先是朝着同乡的少年抱拳,然后挺直脊背,说道:“诸位兄长,且听我一言。”
稚气未退的嗓音让少年们来了兴趣,目光聚焦到霍峻的身上,有人笑道:“小霍兄你就说吧,如此客气作甚?”
霍峻点点头,“我与兄长登上田亩时,见到一同龄伙伴被陌生男子用饴糖引诱,眼看被套进麻袋里,兄长上前一拳头撂倒此人,问话后得知此人专门拐骗孩童,所以哪里会有免费的饴糖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有人惭愧道
“我真是被那人的话迷糊了眼,都不如小霍兄看的通透啊,若是害得霍兄深陷泥沼,我真是无脸苟活于世。”
听到这里,霍笃赶忙扶住发声的那人,安慰道:“请君切莫自责,方才的富贵,我也颇为心动,谁能拒绝经典和家学的诱惑呢?”
“那您还...”
“唉”霍笃叹道:“我只是担忧我的弟弟惹出祸事,未成想到区区一孺子......”
说着说着,霍笃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扭头一看,竟然是霍峻。
看着霍峻急切和担忧的眼神,霍笃立即明白了霍峻的意思,心底暗暗笑道,终究是孺子啊,看来是在担忧刘使君,刘使君身经百战,日后必登帝位,区区赵慈,怎么可能伤得了使君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如是说道:“二三子,我等约好组成义兵,北上清缴贼寇,不知道还记得吗?”
“自然是记得!”有一人笑道,“霍兄有恩于我,更别说清缴贼寇是义举,是善事!即便是面见皇天后土,我都有底气说我是为了行义而死!”
“俺也一样,霍兄你就说吧,往哪里走该打谁?俺眉头皱也不皱!”
“善!”
......
枝江县城。
蒯家酒肆。
蒯良悠悠喝着温酒,心底全是对日后的畅想,幻想着堂堂的刘玄德与他们为伍,想想就令人激动万分!激动万分啊!
以至于嘴里的酒液都变得甘甜醇香起来。
“兄长?你怎么在这?”
忽然一熟悉的声音将蒯良的思绪唤回当下,他抬眼一瞧竟是同族的蒯家子弟,稍稍思量片刻,他发现自己竟记不起此人的名字。
许是喝酒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