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睁开眼睛之际,已经日上三竿。
窗外的阳光正盛,屋内不复剧场那般凉爽,反而习以为常的冷意。
他从床榻上爬起,环视四周。
“这是兄嫂的房舍......”
赵云的声音才落下,敲门声响起,妇人的询问接踵而至。
“叔叔,醒了么?”
“醒了,醒了,嫂嫂,我这就起来。”
赵云立即披上外衣,登上鞋履,快步走到门前。
推开门的刹那。
不同于剧场的光景,闯入他的眼瞳中。
黄土墙围成的院落里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放眼望去没有什么精致的建筑,只有袅袅飘向远方的炊烟。
炊烟?
赵云又注意到院落摆好的桌椅。
“这是?”赵云望向年轻的妇人,道出心中的疑惑。
妇人莞尔。
“叔叔,良人答应你了。”
“答应?!”
赵云瞬间意识到什么,他跑到厨房,看见自己并不算高大的兄长,正在指挥着庖厨折腾着炊具。
“对对对,就是这样,火大点,我要给我弟弟办场饯别礼。”
“大兄!”
听到赵云的声音,赵风怔了一下,然而转身望向赵云,他眉眼低垂,嘴角挤出勉强的笑意。
“是......子龙啊。”
“大兄,你答应我去寻找刘府君了?!不知何时能动身?”
“.......”
见赵云兴奋的模样,赵风无奈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验传。
“这是......”
看着赵风手里的验传,赵云微微一愣,激荡的心绪渐渐平息。
在大汉没有验传寸步难行,更何况眼下黄巾作乱,冀州的事态严峻,办下验传耗费的时间,少则数天,多则数十天,甚至大半年。
即便是他的兄长在郡中为官,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办好,除非很久之前就办了......
“兄长。”
赵云冲着赵风一拜。
赵风忙将赵云扶起,他说道:“子龙,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大丈夫志在四方,我知道你的志向,并非是为兄不愿拿出来,你也知道眼下冀州算不得太平,自张角死后,盗贼激增,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赵云心底一阵暖流流过,“大兄,我无碍的。”
“好了。”赵风拍拍赵云肩膀,“不说这些了,快去帮帮你嫂嫂,我等马上开饭。”
“好!”
......
官道上。
赵风的妻耐心为赵云整理着衣物,不厌其烦嘱咐着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赵云没有露出厌烦之色,一个劲的点头。
直到赵风叫住妻。
“小君够了。”
念叨这才停下。
赵风望着赵云的脸,看上去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却变了呢?
“子龙。”赵风忽然开口。
赵云停住脚步,他回首问道,“什么事?兄长?”
赵风张开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句,“子龙,一路平安。”
“兄长,保重,就此留步吧。”
赵云纵身上马,他遥遥望向西北,心已然随风飘到凉州。
......
青州
北海国
高密县
“嘶——”
“疼疼疼”
孙乾从地上挣扎而起,他揉着脑袋,眼眶四周弥漫着黑色的晕。
自从被恩师郑玄教训后,孙乾就一改平日的作风,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专著学业,一门心思扑进——‘抄书’里。
'呼'
孙乾吹散纸张上残存的灰烬,望着几个月以来的成果他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纸并不是他采买,纸诞生很早,最先能够追溯到前汉的‘灞桥纸’,这种纸质地粗糙,表面凹凸不平,根本就不利于书写。
孝和帝在位时期,经过龙亭侯蔡伦的改良,纸张的质量得以提升,达到能够书写的地步。
可惜不易保存,又怕被虫蛀。
虽盛极一时,依然没有推广开来。
但孙乾手里的纸可不一般,他手里的纸张不易生虫,也不易破损,价格还低廉,完美的解决了原先纸的各种短板。
唯一的缺陷就是纸张通体黄色。
“怪不得,糜竺先生称呼为黄麻纸,还真是生动形象。”
孙乾确认抄写无误后,将纸锁进柜子里。
然后他又抱起另一堆纸,将其整理的整整齐齐,小心翼翼用布给包好。
“恩师,您在房内吗?”
孙乾进入郑玄的府邸,停驻在郑玄的房门前。
“进来。”
房内飘出郑玄不苟言笑的声音。
推开门,孙乾下意识放缓脚步,他缓步走到郑玄面前,只见郑玄手捧简牍,抚着胡须,频频点头。
“恩师。”
孙乾一声轻唤。
令郑玄放下手中的简牍,郑玄抬眼凝望着自己这個弟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心道:怕不是又来嚷嚷着去寻刘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