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晌午,杨韬带着玉诚和墩墩,拎着食盒走到杨老伯家门口。
院门倒是开着,门前巷子前还停着一辆骡车。
杨韬犹豫了一下,用手叩了叩门上的门环。
听到叩门声,杨大娘边问谁呀,边从灶间出来,见是杨韬站在门口,不由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要不要招呼他进来。
杨韬堆起笑脸开口叫了声:“伯娘。”
话音未落,就看到灶间里又转出一人来,正是自己的母亲。
杨韬的母亲金氏见是儿子又来了,不但没欢喜地迎上来,反而一脸担心地往正屋那边看了看,直向杨韬摆手,示意他快些出去。
后面跟着的玉诚和墩墩看的一头雾水,也不敢说话,只是乖乖地提着食盒站在杨韬身后。
杨韬道:“娘,我在食店里定了香蕈饺子和一些肉签、糕饼,要不,你和伯娘拿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金氏还没答话,杨老伯和一位长得和他有七八分像的老伯一起走出来。
杨老伯边走边笑呵呵地道:“夫人呐,是谁过来了。”
一看到杨韬,杨老伯一喜,忙道:“是阿韬来了,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快些进来。”
旁边那老伯却一脸嫌弃:“你来做什么,是看我还没被你气死,再来气我一遭嘛?快些滚回你那学院去。”
杨老伯在旁和夫人安氏对望了一眼,无奈地想:“唉,又来了,又来了,今日怕是连晌午饭也不得清静了。”
杨韬当着学生的面被父亲训斥,一时脸涨得通红,堵在伯父家的院子门口,不知道是该像早上一样一怒而去,还是厚着脸皮再求上一求。
玉诚自从跟了杨先生读书,满心满眼里,都是这位学问又好,脾气也好的先生。
小小的人儿觉得杨先生哪哪都好。
此时看到自己尊敬的先生被人骂,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还是鼓起勇气,拎着食盒从杨韬身边挤到院门口。
他躬身行了个礼道:“杨老伯好,这位伯伯好。”
“我们先生,是特意点了杨老伯爱吃的餐食送过来的,他是一番好意。”
“我大姐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这道香蕈饺子,是刚从炉灶上端下来就装好送过来了。”
“冬菇汤又浓又香,饺子是炸好的,又酥又爽口,杨老伯和伯伯快趁热尝尝吧。”
杨韬的父亲杨淮远因为离院门远,起初只看到杨韬站在那里,以为和早上一样,儿子是一个人上门的。
想到早上提起让杨韬去参加科举的事,又一次被无情的拒绝,气就不打处来。
想都没想张口便让他滚,没想到儿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此时听到玉诚这样一说,猜到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儿子的学生了。
当着俩孩子的面骂自家儿子,一向以斯文自诩的杨淮远老脸一红,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杨老伯见是玉诚,喜上眉梢,忙迎上来招呼:“原来是玉诚和墩墩呀,快进来、快进来,你们俩自从上了学,可好久没来我家了。”
玉诚和墩墩就一人拎着一个食盒,相跟着进了院子。
杨老伯顺势扯了扯仍站在院门口,不敢进门的杨韬一把,低声道:“傻小子,还不赶紧进来。”
他喜滋滋地关上院门,招呼自家夫人道:“夫人呐,阿韬拿了餐食来,我看这晌午饭也不用做了,就吃阿韬拿来的。”
说完背着气哼哼看着杨韬走进来,却不便发作的杨淮远,向安氏挤了挤眼睛。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今日是个好机会,快些想办法让那父子俩和解了吧。”
安氏与杨老伯多年夫妻,一个眼神之下已是心领神会。
她忙暗暗推了推弟妹金氏,低声道:“趁着两个孩子在,二弟不便发火,大家一起吃顿饭,父子俩也就和好了。”
金氏忧心忡忡的与安氏低语:“大嫂,这样行吗?夫君的脾气大嫂是知道的,阿韬一日不答应去应试,他能原谅他才怪。”
安氏忙鼓励道:“试一试啊,难得今日是个机会,我们留下玉诚他们,让他们在家中吃饭。”
“有孩子们在,二弟总不能再撵了阿韬出去吧。”
“我去前面巷子周大郎家,让他给李娘子去说一声,我留两个孩子吃过饭再回去,你先进去招呼着,我去去就回。”
安氏说完,就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递给金氏,匆匆出了门。
金氏大受鼓励,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笑脸,跟着杨老伯他们向正屋走去。
杨老伯领着玉诚他们进了正屋,进了右边平时用作起居闲坐的次间。
次间中间摆了张用来吃饭的大圆桌及四张圆凳,临窗的炕桌上摆着一盘正在下的围棋,想是杨韬他们没来时,杨老伯兄弟二人正在此处下棋。
一群人进来后,杨老伯和金氏接过玉诚两人手中的食盒放在圆桌上,招呼两人坐,又把圆桌上的攒盒拿到两人面前,让他们拿果子吃。
玉诚忙摆手道:“多谢杨老伯,我们不迟,餐食送到了,我和墩墩哥要回去了。”
杨老伯此时哪里能让玉诚他们走呢,忙笑眯眯地道:“玉诚、墩墩呀,你们好久没来老伯家里啦。”
“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