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见状便颇有眼色的走了,迫不及待准备去和同事分享一下这件事。
宋昀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那双隐在银发下的深邃黝黑瞳孔,此刻透出了复杂的情绪。
这栋蓝白配色的欧式独栋别墅,失去了往日的灿烂,被掩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烟。
就连花园里也是杂草丛生,入眼尽是一片凄凉。
一双指节修长分明,透着青色筋骨的大手,利落的将入户门上陈旧的封条给揭了下来。
屋内的陈设一应俱全,甚至还保存住了许多前主人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厚厚一层的灰尘,很难看出是空置了许久。
宋昀走到用餐区拐角时,脚步直接停顿住了。
他眼前的这个大理石方柱上,有许多用黑色记号笔划出的身高成长线,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字迹标注。
“甜宝今天八岁啦,掉了好几颗牙!”
“甜宝十岁了,爸爸给买了三脚架钢琴。”
“十二岁了,妈妈怎么还总喊我乳名。”
“十四岁,最近腿好疼天天吃钙片。”
这些字迹从稚嫩的笔画不全,到逐渐流畅美观。就像是亲眼见证了这个乳名叫甜宝的女孩儿,从孩童变成了花季少女。
宋昀沉闷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想到小姑娘那张清冷疏离的脸,以及她开赛车时比男生还凶猛的架势,再去看看甜宝这个要甜掉牙的乳名,他被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给成功萌到了。
宋昀迈开长腿不自禁的走上前,将十四岁的身高线与自己比划了一下。
“她这两年还长高不少。”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多幼稚,反而还在推算相比如今十五岁的沈舒长高了多少。
微微低头,几条堪堪到他小腿的身高线闯入了视野。
“妈妈买了一条小狗,我今天早上吃的油条,就给它起名叫油条吧!”
“油条一岁啦,它很怕放烟花,幸好京城禁烟花了。”
“两岁的油条胖了好多,爸爸说要克扣一下它的罐头和狗条,好好减一下肥。”
“油条三岁了,它怎么比小时候还皮,应该改名叫皮皮。”
“油条跑丢第十天了,我也要搬走了。”
看到最后一条字迹时,宋昀整个人都顿了下。
那时候的她,应该很难过吧。他无比庆幸自己昨天在得知这处房产后,便迅速拿了下来。
“汪汪!”
一道虚弱的狗叫声从挑高的入户门处传了过来。
宋昀不经意的回过头看去,只见一只毛发凌乱的小流浪狗驾轻就熟的绕过回廊跑了进来。
它看到宋昀后叫的更加激烈,端着一副守护地盘的小模样。
看这毛发和体型,应该是小体比熊犬。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银制的铭牌,在室内的灯光下折射出了几道光影。
宋昀微微挑眉,他试探性的低声喊了一句:“油条?”
原本正在狂叫的小狗,顿时一愣直接停了下来。它疑惑的歪了歪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圆眼睛,不解的看着这个男人。
看到这儿宋昀明白了过来。它就是小姑娘记录的那只小狗,估计一直是在这个别墅区内游荡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在油条的意识里,它只觉得主人们是出了趟远门,而不是搬走了。
“汪汪汪!”
油条绕着他的腿跑了两圈后,又跑向了旋转楼梯旁的一处空地。它看他没跟过来后,又连忙叫了几声。
宋昀见状牵了牵唇角,抬步走了过去。
这片空地上的灰尘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少上许多,看着像是曾经摆放了什么大物件近期又被挪走了。
他打量了几眼地上的轮廓线,判断出了应该是一架三脚架钢琴,极有可能是最近被法拍走了。
就在宋昀准备上楼去看看时,手机的电话铃声就陡然响了起来。
“老大明早飞迈阿密的私人飞机不要忘了。”
蒋景修有些纳闷儿,老大今天一回京城就不见了人影,就连贴身保镖都没有带。
“知道了。”
宋昀单手插进黑大衣的口袋里,语调端的散漫。
他看着脚下的这片空地,又想到那串稚嫩的字迹,话锋陡然一转接着开口说道:“你安排买一架贝希斯坦霍夫曼三脚架钢琴,送到海区的清琴别墅区A7栋。”
蒋景修顿时愣了一下,这地址不是沈舒家破产前住的地方吗?怪不得老大昨天在得知宋淮之和沈舒两人的事后,连夜飞回了京城。
“好。”他这边刚话落,就听到电话那头紧接着说道:“你预约一下宠物医院,我待会儿亲自过去一趟。”
宋昀挂断电话后,重新将目光对向了正歪头看他的小狗。
“走吧,你苦日子到头了。”
他迈开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长腿,可能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也不顾什么洁癖了,想要直接抱起它。
“汪汪!”油条作势往后躲了躲,对面前这个穿着一身黑的高大男人很是防备。
“走,带你买狗条和罐头。”想到柱子上记录要油条减肥的事儿,宋昀的思维迅速转换直接换了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