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祝卿安皆是一愣,定国公府的一干人也是一脸愕然,祝家连当家人都没了,还有有什么值得晋王世子如此礼遇?
柳文盛想不通,金氏想不通,柳清雅就更加想不通了。
她看着柳氏和祝卿安两人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惊喜,然后让下人服侍好客人,母女俩就欢天喜地跑到前头去接迎接贵客去了。
同样都是客,一个有主人亲自去迎接,一个却由下人服侍,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柳清雅心里冒出许多难言的滋味,酸辣,苦涩,不甘,羡慕,甚至是嫉妒,充斥在她心底不停的翻涌滚动,她嫉妒祝卿安。
京城这么大,家世比她好,比她优秀的人闺秀多了去了,柳清雅却从不会因为这些人感到嫉妒自卑。
可偏偏在祝卿安面前,她很难抑制自己心里的念头,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觉得祝卿安不如自己,祝家祖上是列侯,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定国公府的招牌却还挂在大门上。
祝卿安死了爹,可柳清雅却是父母双全,祝卿安从小在淮扬长大,她却是京城这个富贵窝娇养出来的千金,诸如此类的种种柳清雅心里其实是看不起祝卿安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她看不起的人,一步一步得到柳清雅想要的一切,而柳清雅自己身上的光环却在一步步的坠落,这种落差让她心里十分难受。
再加上祝家有她想要图谋的东西,于是,柳清雅出手了,她以为能让祝卿安就此堕入深渊,没想到最终是自己作茧自缚,这种打击还是生平第一次,让柳清雅痛不欲生,也让她学会了反思。
柳清雅看着祝卿安远去的背影,一直保持微笑的唇笑容又加深了些,下一次,她一定不会让祝卿安逃有逃脱的机会。
或许,她应该想想办法,让祝家和晋王世子生隙,祝家没有靠山,看她们怎么猖狂!
柳清雅对于自己人被冷待毫不在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定国公府如今没落,被人嫌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却不会永远如此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金氏却没有柳清雅的养气功夫,她面若寒和柳文盛说话:“这饭你吃得下去,我吃不下去。
我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金氏说完,不顾一切柳文盛的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定国公府的小辈左看右看,不知道是该跟着金氏离开,还是跟着柳文盛留下了吃席。
柳清雅率先开口:“爹,我去陪着娘。”
“嗯,去吧。”柳文盛想了想,又让跟着的姑娘都和柳清雅一起离开,后院又没有女眷招待,她们留下也是徒增尴尬。
定国公府的女眷就这样离开,柳文盛带着柳明泽和柳明桓追上柳氏和祝卿安的脚步,一起去迎接燕从昭的到来。
燕从昭今天是来送还之前说好的一半金砖和地契,他公务繁忙,原本没打算亲自来祝家,却在收到祝家送去的糖包后改变主意。
祝家没有当家的男主人,他将祝家护在羽翼下,祝家有喜事,他多少还是要露露面,撑腰这种事情又不用花钱,顶多就是有些费时间,所以他就来了。
却没想到,除了祝家的母女俩,还有定国公府的人在场,燕从昭原本闲散的表情一肃,又变回那个雍容矜贵,疏离冷淡的少年世子。
迈着四方官步气势昂扬走在前头,那姿态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洒脱,让柳文盛看了暗暗心惊,表情更加恭顺起来。
待众人行过礼落座,燕从昭先是语气温和和柳氏说话:“祝夫人,今日令郎满月,真是可喜可贺的好日子。
区区薄礼赠予令郎,莫要见怪。”
燕从昭说完,福瓜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巴掌大金子打造的大金锁,做工精美繁杂,一看就知是内造的手艺。
柳氏赶紧起身谢过:“世子今日前来已是逢毕生辉,世子记挂小儿,是祝家之幸,何来见怪一说。”
简单说过两句,燕从昭把目光放到柳家人身上,祝家母女和定国公府的嫌隙,他知道不少,所谓爱屋及乌,他对定国公府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感。
柳氏碍于礼节不能逐客,他却可以,燕从昭看着柳文盛从定国公府问到官场,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柳文盛问得冷汗涔涔,不敢再多逗留,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子匆匆忙忙就告辞走人。
等到闲杂人等自动离场,燕从昭身上冷淡的气息一收敛,整个人的气场都松散下来,总算没有那么端着了。
福瓜和福豆两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到大厅,燕从昭一个眼神,福瓜福豆就掀开上面的盖子,里面都是排列整齐的金元宝。
燕从昭他端起一盏茶,语气悠闲开口:“前朝的金砖已经收归朝廷重新打造,这些都是本朝的金子,一共两万五千两,祝夫人,大姑娘你们点一下吧。”
柳氏自然不可能当着燕从昭的面去数钱,这样不仅掉价还侮辱人,以燕从昭的身份不可能做缺斤少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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