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真师太一行人回到江右义军阵营。吉义询问结果如何。会真气得说不出话。还是圆真代为说明。吉义听了寻思一番,想想既然没有办法,也就算了,陪笑劝会真师太消气。
但是过不些天,探子传来江左义军那边的传言。吉义一听那颠倒黑白的说法,不但不肯向江湖澄清真相,还散播更多谣言,把自己说成个大阴谋家似的。这下吉义也气得够呛。
二袖见了发笑。红袖道:“吉哥哥这下不劝师太了吧?”绿袖道:“是不是须得在下来劝劝吉哥哥哩?”
吉义作势要敲打二袖。二袖忙捂头蹲下。吉义没心真个打她们,摇头叹道:“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想了一想,又道:“罢了,其实自古以来这样的人却也不少。因此早在《诗经》之中便有《青蝇》之诗,早已说明了谣言之可畏、传谣之人之可恨!”
二袖听了便当场背诵起来。红袖道:
“营营青蝇,止于樊。恺悌君子,无信谗言!”
绿袖接道: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会真师太在场,这时也颇有感触,接着念道: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念罢,会真师太向吉义看。意思是说,这诗真应景啊,馋人真个罔极,构陷你我二人。
吉义苦笑,点点头。心想对方也是厉害,连自己和会真师太都不放在眼里。这不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谣言流传出去,一定有相信的人。有可能相信的人还颇为不少,因为天下愚昧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哪里有分辨能力呢?谣言传播容易,澄清困难,甚至有可能越想澄清反而弄得越浑。自己只能不管谣言了,任谁爱信就信吧!
山士贤得知之后却不同意,说道:“怎么不用澄清?这可不行。自古谣言可畏,被坑死的人可多,甚至天下为之搅乱,国家为之颠覆。”
山士惠附和道:“哥哥说的是。大师兄你如今的名声不只关乎你自己,也关乎整个江右义军。你的名声要是臭了,整个义军的名声都臭。因此咱们还得——”
绿袖接口道:“——还得弄香些!”红袖拍手道:“把吉哥哥弄香些,我们义军也就香香的了!”
山士贤不管二袖说笑,脸色严肃,拍着胸膛道:“大哥放心!放着小弟与妹子在此,必尽力为大哥澄清谣言!”
于是山氏兄妹也写了文告,说明真相,派人传告江湖,澄清此事。两边的传言究竟谁真谁伪?江湖中人众说纷纭。总之江右义军与江左义军的矛盾,从此众所周知了。
吴宝雄在送走会真师太,确切而言是气走会真师太之后,率部继续进军,兵临延平城下。
官军坚守延平。江左义军发起多次猛攻,白白折损了许多人马,却不能拿下城池。
由于江右义军已经控制了延平府的倚郭县南平县的大部分乡野,双方势力相接,人马相遇免不得要互相敌视,剑拔弩张。
吉义顾全大局,不愿意两边义军打起来。毕竟官军还很强大,义军哪里是自相残杀的时候?打起来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于是吉义命令部下多加克制,把守各个村寨,不与对方冲突。
但是对方却向我方的寨主、民众宣扬,说我方“分田纳粮”不好,他们是“均田免粮”!
双方政策有何不同?一个是“分田”,一个是“均田”。“均田”是平均分给土地,比如每丁分给十亩,简单容易。“分田”就不容易了,有一套规矩,首先不是把田一次全分光,而是要留下一部分公田;其次也不是完全平均分配,而要更公平分配,这里就有个大学问——平均并非公平。比如有一家人,两个儿子先前都参加了义军,都英勇牺牲了,然后义军拿下了这个村子要分田,按照对方“均田”规矩的话,这一家人无丁就不能分到田;可是按照我方“分田”规矩的话,他们家是烈士亲属,不但能分到田,还能分到更多的田,这样才更公平。毕竟他们家对义军贡献大,而民众是要靠义军保护的,他们家的牺牲是对于全体民众的间接贡献,理应得到补偿。此外还有别的有贡献的人,贡献越大就理应分得越多不是?完全平均分配的话,对于努力做贡献的人岂不是不公平了?至于我方的“分田”规矩还要预留一部分公田,是出自吉义的治理地盘实践,预留的公田将来要用于奖赏努力耕田多交公粮的勤奋者,否则勤奋者得不到奖励,何以劝人勤奋?这样也可以让懒惰者少分到田,少田的话他们想吃饱就得努力些;而更多的田在勤奋者手里,可以种出更多的粮,义军的军粮才更有保障。
总而言之,“分田”的一套规矩,可以更好地治理地盘,有利于义军长远发展,也有利于长远保障民众。“均田”那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并不利于长远,但是平常义军哪有想得那么长远?简简单单分完省事。
“分田”规矩其实还更加公平合理。可是普通民众难以理解!他们才不会想要留公田,恨不得一次分光,也不会有觉悟要优待烈士亲属等有贡献的人。一说“均田”,没有贡献的人最欢迎。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贡献,所以大多数人更欢迎“均田”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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