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直、郑一刀、于八、陆开四将原本全都不会骑马,被招安做了军官才学的骑马,至今不习惯骑战,作战时都是徒步,平时骑马只为了省力气而已。连他们做将军的都不习惯骑战,手下能骑战的也不多,整个先锋部队五千人,只有不到一百匹马,上山之后都拉到半山上一片草坡上放着吃草。
当下郭直拄着梨花枪、郑一刀提着大砍刀,下山来看吉义的虚实。
他们的部队缺乏纪律,上山乱哄哄,下山乱糟糟,不成秩序。郭直、郑一刀一边走一边召集,叫沿途的人马跟他们下去,汇集了约有八百人马。
这八百人马杀下山来。只因并不知妖人吉义在哪里,他们向着东北面的赵军材所部杀奔过来。
红旗军三路人马事先有安排——哪一路望见敌人杀来,就把旗子尽数收起,这样另两路就知道是那一路受到攻击了。如果是主力受到敌人攻击,另两路不用动;如果另两路受到攻击,则主力会分兵前往救应。救兵把旗子卷起,隐蔽转进,这样可以出敌不意将敌军夹击。
这时东北面的赵军材所部望见官军杀来,急忙将旗帜收起。南面的吉义所部望见东北面旗帜收起了,当即分兵前往那边救应。救兵人数不过二百人,但都是精壮人马,体力足,干劲强,由吉义亲自率领,借由地形和林木遮蔽,奔走如飞,迅速向东北面绕过去。其余人马留在原地,继续保持旗帜飘扬,维持对山上敌军的震慑。
郭直、郑一刀两个率领八百官军向东北面杀来,突然发现他们眼前的诸多红旗瞬间消失不见,忙停下脚步张望。不但望不见一面旗帜,更不见半个人影,也不闻半点人声。
两个见此情形,意见分歧。郭直道:“李棣那厮所言只怕是真。妖人吉义手下人马不多,虚张声势而已。”郑一刀摇头道:“未必,未必。妖人吉义诡计多端,这其中必有诈。不如依俺之见,还是回山上坚守待援的好。”
郭直不屑道:“郑一刀,你真个不干不脆,不如改叫郑两刀,要么郑三刀。”
郑一刀竖眉怒骂:“嫩猴子!俺跟你讲理,你跟俺说笑!”
郭直瞪眼回骂:“熊拼种!俺哪里跟你说笑?说好的杀下来,难道你又要上去做乌龟?俺可不陪你来来回回!”说着发一声吼:“有胆的汉子都跟俺冲!”便领头迈开大步继续冲杀。
郑一刀眼见郭直逞勇而去,暗骂:“匹夫!你不要来来回回,那你就有来无回!”拿定主意,要送死就让他去,自己只管保持距离跟在他后头,等他被妖人吉义宰了,收了他的残部再上山坚守。
于是郭直带着四五百人杀奔在前,郑一刀带着三四百人落在后头,两大群人拉开距离。
赵军材所部原本如同一段长蛇形成包围圈,随着敌军冲杀过来,正当敌军所向的一队人马保持不动,其余各队除了留下旗手之外尽皆靠拢过来,长蛇形就变成了龟甲形。这是平时训练的成果,战时才能有序转换队形。
分散时呈长蛇形,集中时呈龟甲形,这是山士贤家传兵书所载“玄武战法”,吉义便用这套战法训练手下,庄丁团和山寨喽啰都按这套战法初步训练有成。
裘义、裘珍、裘宝叔侄三个正当敌军冲来的方向,忙做好迎战准备。他们庄丁团之前每人标配一长二短共三支梭镖,如今武器打造多了,普通庄丁的标配已经提升为一长五短共六支梭镖,外加一面木盾。如果是身强力壮的,还可以加配更多支短梭镖。就连庄里的孩子们都有梭镖了,武装起来帮忙做打探、放哨等力所能及之事,将来长大了就是自小培养的能战之兵。
作为本路人马总头目的赵军材与黑山寨寨主鲁皋分别从两边赶来。赵军材很想斩将立功,但按照战前吉义的安排,迎敌该由鲁皋先上。鲁皋便单人扛着大斧上前。这时敌军已来到近处,距离几百步之遥。赵军材一声令下,全体人马从隐蔽处霍然站起,上前列阵。人马现身之后,留在原地的旗手们也重新竖起旗帜,大声呐喊。
这样一来,冲过来的官军发现眼前现出一支队伍阻挡去路,而原本形成包围圈的众多旗帜又重新出现。
郭直目测一下眼前的队伍,竟然与自己的人马大致相当,约有五百之众!小小一个地点就有这么多人,这样的话,整个包围圈得有多少人?绝不止李棣所说的数目吧?郭直吃惊不小,不由得心虚起来。
将军看到眼前情形而心虚,手下士兵的眼睛也不是瞎的,发现眼前出现五百人众,周围还有上百旗帜,都怕自己冲杀过去会深陷重围,忙跟着将军停步。
鲁皋单人站在己方龟甲阵的前方,见官军停下来裹足不前了,便高举大斧向着官军队伍放声大叫:“李棣何在?敢不敢与老子单挑!”
郭直回叫:“你是何人,为何专找李棣单挑?”
鲁皋叫道:“爷叫鲁皋!李棣如在,他自然知道爷为何要与他单挑!李棣如不在,爷与你废话做甚?你就说他在不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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