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杨国柱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下,不敢直视这老太太。
“杨国柱!”
老太太正是段阿嬷,她出声叫住了杨国柱。
“什么事?”
杨国柱不想停,可到底心虚,还是停了下来,目光躲闪。
“我听我先生说,以前你帮过他,我快死了,无儿无女,手里的东西送给你吧,你同我去那边说,以前是怎么帮我先生的,我都不知道这事。”
段阿嬷表现得很好奇,杨国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他没想到竟然会天降横财。
敢情早上右眼皮跳是跳财啊!
这段老太婆手上可有不少好东西,还有一幢房呢,要是能弄到手,他就发财了。
欣喜若狂的杨国柱,毫不怀疑地跟着段阿嬷进了旁边僻静的弄堂,一个人都没有。
“我帮欧教授的事太多了,都记不起来了,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的,都是街坊邻居,段阿嬷你太客气了……啊……”
杨国柱假惺惺地说着客套话,但被腹部的冰冷打断了。
他低下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插进自己小腹的匕首,已经插到了底,只露出刀柄。
“为……什么?”
“你害死了我家先生,害了我的女儿,还害了我儿,你说为什么?”
段阿嬷清瘦的手,紧紧捏着刀柄旋转,浑浊的眼睛射出恨意,还咬牙道:“你儿子杨红兵,很快会来陪你了,放心吧!”
“不要……”
杨国柱吐出几口血,眼神乞求,但段阿嬷表情却越发冷漠,将匕首拔了出来,血像喷泉一样飚了出来,杨国柱倒在了地上。
小腹上一个洞,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在他身下迅速积成一滩,渐渐向外蔓延。
段阿嬷握着匕首,刀尖上滴答着血,血落无声,但即将死亡的杨国柱,听觉却放大了无数倍,这一滴滴血溅在地上的声音,就像雷击一般,震在他的心口上。
“求……求……放……过我……儿……”
杨国柱嘴唇噏动,血沫喷涌而出,他的瞳孔渐渐扩大,但还是向上看着段阿嬷,用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乞求段阿嬷放过他仅剩的儿子。
“你为何不放过我家先生?还有我的儿女?他们做错了什么?”
段阿嬷声音虽然平静,可眼神却越来越疯狂,她突然蹲下身,用力在杨国柱身上刺,一下又一下,此刻瘦小的段阿嬷,爆发了惊人的力量,每一下都刺到了底,再拔出来,再刺……
杨国柱起先还抽搐几下,最后一动不动,瞳孔涣散,嘴里还在流血,但呼吸已经没了。
段阿嬷并未停下来,她还在刺。
她穿着月白色的斜襟上衣,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一根乱发都没有,但现在她干净的衣服上,溅满了血,她的脸上也有血。
“你该死,下去给我家先生和清儿红儿赔罪吧!”
段阿嬷陷入了疯狂,不知道杨国柱已经死了,还举着刀在刺。
杨国柱身上的洞数都数不清,变成了血人。
“住手!”
负责盯着杨国柱的便衣公安,终于赶到了,拔出了枪,指着段阿嬷警告。
还有弄堂的住户们,现在是早上七点多,上学的上班的都还在家,倾刻间将这条平时没人来的弄堂,堵得水泄不通。
段阿嬷在公安第一次警告时,就扔下了匕首,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大家都抽了口冷气,大惊失色。
背面的衣服干干净净的,可段阿嬷正面的衣服上,全都是血,脸上也糊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修罗场里杀出来的杀神。
地上气绝的杨国柱更加恐怖,已经糊满了血,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段师母,你糊涂啊,哎呦……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刘大爷捶胸顿足地叫着,懊恼得好想抽死自己,他为什么要跑去和段阿嬷说那个事啊,欧教授和两个孩子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啊。
是他害死了段阿嬷,是他多管闲事啊!
“我不该和你说的,段师母,你糊涂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欧教授?哎呦喂……我要急死了!”
刘大爷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拍着大腿,同平日里天塌下来都不急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刘,我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死之前能替先生和孩子报仇,我知足了!”
段阿嬷微微笑着,尽管她沾了一身血,可她眼睛明亮,笑容温和,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段师母,你的身后事,我会替你办的,每年清明,我会给你和欧教授,还有两个孩子烧元宝,放心吧!”
李大爷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段阿嬷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只剩下她一人,她走了后,家里就没人了,多年老邻居,这个忙肯定要帮的。
“还有我,段师母你安心地去吧,只要我活着,清明一定不会忘,烧最大的元宝,我保证!”
刘大爷哽咽着保证,眼睛红红的,泪水根本止不住,他像小孩子一样,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话。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他们会帮忙操办段阿嬷的身后事。
“谢谢你们!”
段阿嬷深沉鞠了一躬,她其实已经立好了遗嘱,丈夫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