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延努力挤出一个不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少夫人,您恐怕是忘了,前些日子您还曾抱怨皇帝是大周最大的地主呢?”
楚辞闻言,暗骂自己愚蠢。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凤延的第二波“攻击”又来了:“少夫人,有时候换位思考也很重要啊!”
“比如说,皇上他虽然不懂种植,但他手底下的专业人员可不少吧?那皇上为什么没有让底下的人去试种呢?”
楚辞闻言眸光一闪,盯着凤延许久:“凤大人为何要帮我?”
“倘若我说,我期望大周的所有百姓都能吃得起油,范少夫人可会相信?”凤延一开口便是家国大义。
楚辞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信。”
凤延笑了笑,也不恼,“少夫人聪慧过人。”
楚辞心里暗自嘀咕: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凤延心里则想:这范少夫人虽然思维异于常人,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比跟愚人打交道要轻松得多。
于是凤延道出了真实情况,亦或是真相的一部分:“真实缘由,一来,您的存在引起了京城某些老狐狸的关注。二来,我们期盼未来能与少夫人有合作的契机。”
“我们?”楚辞对这个“我们”颇感兴趣。
“没错,凤家、邢家,也许还有李家、王家,甚至上官家也说不定。”凤延口中道出众多大周的上层家族,这反倒让楚辞愈发不信任。
“这么多家族,竟然利益完全一致?凤大人,您真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啊。”
“天下之人,皆为利来利往。而您手中的任何一种方子,都能让他们为之疯狂。您既能与皇上合作,也能与世家、地主,乃至百姓合作。”凤延故意如此引导楚辞。
楚辞听闻此言,瞳孔微缩:“你是想让我把这么多大佬玩弄于股掌之间?凤大人,你莫不是嫌我命太长了?”
“少夫人您样样都好,唯独胆子太小了。而且那不叫玩弄于股掌,而是寻找共同利益。”凤延的声音充满蛊惑。
楚辞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动了。
然而,别的她或许不了解,但世家的贪婪她却是心知肚明的。
于是,她故作迟疑地答道:“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凤延同样信心满满,又或许有其他的打算。竟然真的答应了楚辞。
楚辞表面上淡定如老狗,内心却在咆哮,她实在是讨厌这种伤脑筋的活动啊!
然而,再怎么厌烦,楚辞也不得不承认,以自己这般折腾法,确实不可能一直隐于人后。她还打算将“女子学院”开遍大周,乃至周边国家呢!
说做就做,楚辞全然不顾已是深夜,直接翻身起床,起草协议。
于是,不论是打算搞垄断的皇帝,还是计划以人脉、工艺优势,打算将方子据为己有的世家全傻了眼。
偏偏只要他们不愿放弃楚辞这些方子所带来的利益,他们就只能按照楚辞所说的去做。
这些人久居高位,被如此戏弄,并非没有想过利用楚、范两家,甚至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婚前培训”和“女子学院”上。
然而,他们的人刚准备行动,就被提前拿下了。(这还得感谢凤延和云觞,趋吉避凶的本事当真是一流。)
但楚辞知道,其他人(包括皇帝在内)不知道啊!
还以为是楚辞口中的族人在帮忙。
欺软怕硬不仅是人性的阴暗面,世家乃至皇帝,对此法则同样深谙于心。
一些离连州较近的家族,家主立刻带着家中受宠的孙女,以及礼物找上了楚辞。
而在这众多礼物中,最特别的一件,便是号称千年古泽的江家家主送来的。那竟然是楚辞正在调查的,关于卢鱼父母为他定下的那位秀才丁建州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
相较于楚辞所准备的,要详细得多。
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但确实送到了楚辞的心坎上。
即便如此,楚辞还是被气得不轻。让她生气的并非江家家主,而是丁建州一家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气愤。
丁建州年仅二十二岁,却已经娶过两任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出身商户,并非是丁建州的妻子主动,而是丁建州在尚未考取童生之前,便佯装偶遇,还为她描绘了未来的美好蓝图,使她芳心暗许。
婚后,妻子以及妻子一家更是竭尽全力地资助他求学、应考。
然而,他们眼中的良人并非良人,实则是名副其实的狼人。
仅仅在考上童生之后,他便觉得出身商户的妻子配不上自己。
他先是费尽心机害死了原配妻子唯一的弟弟,导致妻子的双亲病重离世。
之后更是对妻子百般刁难和侮辱,最后,妻子在怀胎八月去河边洗衣服时,不慎滑落水中。
就这样,丁建州将第一任妻子的家财全部纳入囊中。
第二任妻子,是丁建州在借助第一任妻子的家财考上秀才后,迎娶的一位举人的妹妹。他本以为有了这层关系,自己便能更上一层楼。
然而,尽管举人的父母目光短浅,但举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