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在寝室里看书。

安德烈的妈妈打来电话要和他视频。

他同意了，我看到坐在电脑旁的安德烈几乎不怎么说话，听着他妈妈在那边唠叨着。

我走到电脑边，看到索菲有些气恼的神情，和安德烈一脸的固执。

我心里想，这个安德烈别看我们同岁，可是他的生活阅历却比我简单得多。

在莫斯科这三年，我一直在工作，安德烈呢？他只是在来莫斯科之前在他父亲的事务所实习了几个月，还同时在学习俄语，本质上讲他一直就是个未出校门的学生，他对现实社会的残酷了解的太少了，他确实急需要补上这一课。

我看见屏幕的另一端索菲看到安德烈那倔强的态度有些伤心了，她叹了口气，看向别处，不做声了，安德烈看着他妈妈也不说话。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在问安德烈有关回国的具体打算。

我凑到屏幕前向索菲打招呼，索菲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我明天就让安德烈买票回家！

索菲看着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笑着重复着那几个关键的词：明天安德烈买票回家！我保证。

索菲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有些激动地说到:

——“谢谢你了，琳娜！”

——“不用谢我，你们都是为了安德烈好，我也一样，我爱安德烈！”我笑着对索菲说道。

——“琳娜，你是个好孩子！”索菲说。

我回头看着满脸惊讶的安德烈对索菲笑了笑退出了镜头。

索菲这下似乎来了精神开始高兴地和安德烈说着，好像在向安德烈确认我承诺他回去的事，安德烈吃惊地看着我几乎都顾不上和他妈妈说话了，我指了指屏幕让安德烈先把和他妈妈的视频进行完。

安德烈应付完了和家里的视频，关上电脑后直盯盯地看着我，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走过去坐到安德烈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

——“你妈妈这下高兴了吧！她都说谢谢我呢。”

——“琳娜，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你怎么就替我做决定了呢？”安德烈满脸的疑惑。

——“安德烈，你早该回去了，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我知道你为什么耽搁这么久。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完全可以放心回去了。”我语气轻松地说道

——“琳娜，我一直在想我们怎么能在一起不分开，我知道和你分开的滋味，那太难受了，亲爱的！”安德烈说

——“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先回去把事情处理一下，我们的事来日方长。你不会觉得你离开我一个月我就会和别人结婚了吧？”我开着玩笑说道。

——“琳娜，亲爱的!你真的想过嫁给我吗？”安德烈有些激动地问我。

——“我还真没打算嫁人，包括你！”我说道。

——“我知道，现在求婚可真不是时机！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好像想象不出，除了你我能和别人结婚，琳娜！”安德烈看着我说道

——“我也想象不出会和别人结婚，安德烈，不过，我似乎也想象不出和你结婚是什么样子的”我看着安德烈的眼睛说道

——“我们结婚也许就是我们现在的样子！”安德烈笑着说。

——“可万一不是呢？”我笑着说

——“怎么会？”

——“不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我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坟墓！”

——“安德烈，也许我们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太浪漫，太脱离现实了，你看在你说的《坟墓》里有多少人生儿育女不也就那么过了一辈子嘛！这样的家庭还是人类的绝大多数呢！”

——“我想重复那句话——《原本我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没见到过光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你说的那样的绝大多数人能接受的家庭，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这个。”

——“也许你能呢！为了孩子你可能就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了吧！”我抚摸着安德烈的头发笑着说

——“琳娜。我想和你结婚，还真不是因为孩子。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感觉比什么都重要！孩子的事，我都想过了，假如大夫说你不适合生孩子，或者你就不想要，不愿意生孩子，这根本也没什么!要是哪天你想要了我们就要……假如你不喜欢自己生孩子，我们什么时候喜欢还可以去领养，我不像张云鹏，我对领养别人的孩子还真没什么心里障碍……你要是不喜欢男孩，嫌男孩太不听话，那就领养女孩，这些都可以……”安德烈一脸认真的和我说着。

我笑着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

——“我毕业了，这回就可以挣钱养活你了，你和我回瑞士去，你可以在那里继续上学，或者你可以在那边的花店里上班……你不是一直想开个花店吗？……”

听着安德烈在设计我们的未来……可是我总觉得我和安德烈的未来中似乎缺少什么，这个是我很久以来一直没找到答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