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说完,丁氏身体往前一耸,面部随即变得扭曲。
她连忙抬手捂嘴从马扎上起身,飞也似的扑到离她最近的栅栏边,双手扶着栅栏,弯腰干呕个不停。
徐端阳见状赶紧冲了过去,在她身后不停替她拍背顺气:“晴娘,你还好吗?”
周氏揪心得紧,转过头吩咐徐彦卿:“彦卿,你快同你爹一道将你娘扶进屋里休息。”
徐彦卿应声快步走去。
徐彦卿走开后,贺斩默默将丁氏打翻在地的茶杯捡起来送进厨房。
徐显彰杵着拐杖在地上旋了旋,劲头太大,拐杖底端几乎要戳进泥地里。
“秀儿。”他叫了宋回泠一声,神情果断道,“一会儿你和小贺回去时顺道将你舅母带上,她身子状况比往日严重太多,不能再拖了,这里的土医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了,还是去找你口中那位大夫瞧一瞧。”
宋回泠点头:“祖父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丁氏连忙转过身,气息不稳着摆手道:“爹,不用了,怪麻烦回泠的,而且我一会儿还得去马场继续帮工。”
本来徐家全家都得去马场帮工的,只是徐显彰腿脚没好利索,贺斩特意打点了马场那边的管事。
这才让徐显彰先行养病,同时留周氏在家中照顾他。
丁氏手上的活,若是找不到人代替,便不能轻易离开。
周氏开口打消她的顾虑:“晴娘,你爹杵着拐棍,能自己下地活动了,这两日就由我代你去马场帮工,你安心去看病。”
徐端阳嘴唇嚅嗫几下,似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晴娘,你等我,我这就去马场找管事告假,陪你一道去。”
“得了吧。”丁氏抬头看了徐端阳一眼,揶揄道,“你那管事是个不好相与的,你去告假若是被训,又得回来找我哭鼻子。”
糗事被当众揭穿,徐端阳垂下头,尴尬摸了摸鼻子:“晴娘,回泠和小贺还在呢,这种臊人的事就不用特意拿出来说了,被训就被训,没有事什么比你更重要。”
宋回泠轻轻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呢,她舅父竟还是个妻奴恋爱脑。
贺斩此时已将茶杯放好,走了回来,宋回泠目光有意无意朝他那里飘去。
两人目光不期然撞在一起,贺斩很上道,悠悠踱步到她身后,压低声线在她耳畔道:“在我心中,娘子也是最重要的。”
说完,很快便直起身来。
无人察觉小夫妻俩眉来眼去的互动。
“爹,你安心陪娘一起去,管事那里我自会去说。”徐彦卿对徐端阳说完后,走到宋回泠跟前,以请求的语气开口道,“表妹,我这里实在脱不了身,爹娘就麻烦你和妹夫照顾一二。”
“彦卿兄客气,都是应该的。”贺斩说完,目光看向徐端阳夫妇,“舅父舅母,此去清远县有三十几里路,我们现在动身出发,刚好能在医馆打烊前赶到。”
“晴娘,家中有我看着,你和端阳放心去。”周氏在一旁交代着。
宋回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屁股都还没捂暖和又得走了。
周氏和徐显彰自是不舍,与宋回泠又多说了些话,耽搁了好一会儿,直到贺斩开口提醒,祖孙三人这才作罢。
宋回泠和贺斩走出院外,徐端阳夫妻紧随其后。
到了院门口,原本堆在桃树下的干草已没了影儿。
宋回泠打眼一瞧,就见驴兄弟身旁站着那早已被众人忽视了的小马兄。
马兄脑袋上挂了几根青草,就在宋回泠看过去的当头,它猛的晃起脑袋,头上几根青草便簌簌飘落在地。
草料被吃完,木桶里的水也已见底。
周氏走到桃树下,将空木桶拎了起来,轻笑道:“这小马儿脾气还真是怪,非得等人全不在了才肯吃东西。”
小马儿扬起脑袋,咴咴叫了几声,宋回泠竟听出了不高兴的意思。
她和贺斩朝一起朝树下走去,那小马儿便举起马蹄昂首阔步自桃树下离开,朝另一边远远走去。
徐端阳见它恢复了点精气神,转头看向徐彦卿道:“彦卿,这小马儿看起来还像是有救的,一会儿你回马场的时候要不顺道将它带回去。”
咴咴~咴咴~
小马儿突然引颈朝天嘶吼了几声,而后迈出前蹄,后蹄紧随其后,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快速奔跑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徐彦卿无奈摊了摊手:“看来这小畜生不想回马场,就由它去吧,本来也是被马场认定了的将死之马。”
小马儿一跑,驴兄突然也变得躁动,四只驴蹄不停刨地,一时间桃树下尘土飞扬,树叶都悠悠飘下来几片。
贺斩抬手,用力在驴屁股上拍了拍:“你敢跟着跑,我便一刀砍了你这四只驴蹄。”
驴兄刨土的动作竟就在瞬间停了下来。
得,这驴兄也是个惯会看人眼色的。
贺斩解开绳子,将驴车从树下牵了出来。
丁氏和宋回泠先后上车,坐在驴车后头,贺斩和徐端阳就坐在前头赶驴。
小小驴车坐了四人后,一时显得有些拥挤。
四人和站在院外的三人道别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