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源走后,宋回泠拿了一锭银子偷偷给王婶送去。
银子在手中微微闪耀着光泽,王婶手指轻轻摩挲,借着衣袖遮挡,低头用牙齿轻轻一咬,而后小心收进袖口。
再抬头看宋回泠时,双眼乐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丫头,婶子不是贪心之人,这锭银子就算这几日我给你介绍客人的报酬了,多的你再不用给我!”
王婶见好就收,宋回泠便也顺了她的意,没再说什么。
有了那锭银子,王婶更加上心帮着介绍客人。
只半日功夫,宋回泠的小摊又招待了七个出手阔绰的客人。
阔绰也只是舍得花一两银子的茶位费,但再也没遇上像周福源那种一出手就是两锭银子的大老板。
这些客人里面,还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茶商,不过也和周福源一样,不看好宋回泠建茶园这事,不肯出资。
只是在喝过一盏茶后,他又隐隐觉得有希望,万一这小姑娘还真能将茶园折腾起来,他岂不错过一单大买卖?
思来想去,这名茶商虽依旧不肯出资,但却许诺将他前几年在黔中买下的一片山头送给宋回泠,那片山头用来种植茶叶再合适不过了。
反正他做茶叶生意的重心在闽南和江南一带,那片山头也是放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宋回泠面上不显,心潮却是翻涌得厉害。
建茶园最令她头疼的一点便是场地,别看黔中山多,可她也不能看上那片山头就直接占了。
眼下有人乐意送她一片山头,意味着她的事业终于有了落脚点,可以开干了!
但这片山头不是白给的,如若宋回泠真建成茶园,前三年收成的茶叶须得出售五成给他,且售价必须低于市价一成。
宋回泠答应得很爽快,陈富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只是涉及到山头转让,二人须得签署一份转让契约,陈富让宋回泠三日后去清远县寻他。
待到日中,宋回泠便收了摊。
今日虽没能拿到实打实的投资,可满满全是收获,地有了,人脉也结识了。
等将山头的事敲定后,再抽空去龙西茶场拜访詹轩。
刚开始摆摊时杨氏还愁眉苦脸的,想着今日要白跑一趟,可没想到不过半日功夫,儿媳妇就赚了个大的。
七两银子,外加一锭五两的白银,比她们辛苦卖汤粑赚得多!
回去一路,情景重现,杨氏又是一副乐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一盏茶一块糕点定价一两银子,确实贵得离谱,可偏偏有人愿意买单,杨氏无法理解,忍不住问道:“回泠,娘实在不懂,你定价如此之高,为何今日遇到的几位客人都这么爽快?就连一句还价的牢骚话都没听他们说过。”
像杨氏这种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肯定无法理解,宋回泠顿了顿,先是反问杨氏:“娘,你是尝过味道的,你觉得我这盏茶值一两银子吗?”
杨氏眉头紧拧,细细思索一番:“阿斩之前说过,有的茶叶名贵,便是千金也难求一两,娘不懂茶,也没尝过千金一两的茶叶是何味道,但平心而论,娘觉得你炒制出来的茶叶,肯定不比那千金一两的茶叶差。”
“那便是了。”宋回泠接过话头,“既是价有所得,便不可因急着出售,就刻意压低价格,大多数人都存在价格偏见,觉得贵的就是好的。我若是定价太低,客人便会在第一时间得出这是一盏劣质茶的结论,任凭王婶如何舌灿莲花,也没那么容易拉到客人。”
杨氏似懂非懂,又听宋回泠继续解释,“其实很简单,无非就两点,一是我的茶叶质量有绝对的保证,二是有钱人不缺那一两银子,说白了,只要能精准拿捏住有钱人的心,赚钱就容易了,而我今日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
“回泠,你怎么这么厉害!做生意原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杨氏内心无比震撼,双眼瞪得浑圆,想了想,又道,“回泠,这茶水生意这么赚钱,我们日后干脆就一直摆摊卖茶水好了。”
宋回泠却是笑了:“娘,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们手上的茶叶只够摆三日摊,换了其他茶叶,生意不一定会这么好,何况图灵关那么多商贩在那里虎视眈眈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茶水生意这么赚钱,我们还能继续顺利摆摊吗?
王婶如今看在钱的份上替我们保密,可若是时间久了,保不齐她就说漏嘴,平白给我们拉一波仇恨,要是有那等丧天良的,指不定还会逼着我们分给他们钱财,茶水生意要做也只能做三日。做完这三日,图灵关日后便不用再去了。”
“啊?”杨氏惊讶一声,旋即神色变得失落,“回泠,你这意思是日后都不去那里摆摊了吗?”
“嗯。”宋回泠点头轻声应道,“娘,今日你也看到了,图灵关如今被高家寨和王家寨把持着,就不说竞争激烈的事了,要是我们没赚到钱还好,真要赚了钱,他们还能容我们多久,你可别小看红眼病,红眼病疯起来有时会要命的,我们又没个靠山,在图灵关摆摊这事必须得放弃。”
何况,她当初摆摊的初衷也是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买不起药,想靠摆摊赚钱,减轻家中压力。
可贺斩都替她将这些障碍扫清了,而且今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