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
易澜山被阿笙吓得一激灵。
阿笙见他这模样,笑得几分张扬,“我都走你身后了,你都没发现,一把折扇由得你这般宝贝。”
阿笙转眼便见汪旭阳在一旁看易澜山的笑话,开口道:“汪公子正是朝中新贵,怎么会得空来这?”
“今日正好路过,方上来看看易兄。”
阿笙点头会意,毕竟朝官上任之前还有繁琐的手续,这几日当是空闲的。
“对了,还未给你引荐。”
汪旭阳看向窗边,“这是此次恩科榜首,沈兄,沈自轸。”
天光模糊了那人大半的轮廓,阿笙原本带笑的眼却缓缓收了笑意。
这一身神仙骨,半是清冷魂的模样,好生熟悉。
待那人几步上前,阿笙看清他的脸,这张脸平平无奇,倒是街上谁人都能有的模样。
“沈自轸?”
见阿笙这模样,汪旭阳不由想起几日前初见阿笙时的场景,不由笑开。
“窦姑娘不会要说,对沈兄也有几分熟悉吧?”
阿笙看了看沈自轸那双沉渊似海的眼,而后收回了目光,浅声道:“这张脸我定然是没见过的。”
阿笙自知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不甚礼貌,因此很快揭过了这个话题。
“袁师兄怎么不见人?”
“你竟是不知道么?”
易澜山招来了仆从,将阿笙带来的酥皮鸭拿了下去分盘,继续道。
“袁师兄近日在议亲,自然没时间来这里。”
“议亲?”
“嗯。”
易澜山摸索着手里的小茶壶,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对方是中枢阁司库赵大人的小女儿。”
“那不就是……”
“对对,赵大人的大女儿就是后宫如今最得宠的赵美人。”
易澜山晃了晃脑袋,“听说赵美人这一胎若是得了皇子,她便会是圣上即位以来的第一个贵妃。”
“这消息哪来的?”
御令未下,却有这等传言,岂非是妄猜圣意?
“大家都这么说啊。”
“大家?”
闻此,汪旭阳开口道,“的确,近日一些官眷之间有这种流言。”
阿笙闻此敛了敛眉目,这消息到底是谁放出来的不难猜。
无非就是赵家想要试探圣意。
但她今日在这坊间都能听到的消息,帝宫必然知晓,知晓而不否认,看来皇帝当真是很看好赵家。
“袁家是八大文史之家之一,居然能让子嗣与新贵联姻,倒是挺开明。”
这赵家底蕴远不及帝京的很多世家大族,但自赵美人得宠之后,其父兄在朝中连升三级,皇帝对赵家的眷顾众人看在眼中。
阿笙只觉袁家此举意味深长。
若她未记错,袁成杰曾接受合德公主的招揽,而赵家父女,一个在前朝曾多次谏言公主干政的不妥,另一个则是向轩帝吹枕边风,让合德尽早择夫婿。
赵家与公主府的立场可不一致。
袁成杰与赵家女儿结亲,便是要抛下合德公主这边了。
“你还有心思赞叹人家,航道那边……”
易澜山不由提醒道,他知晓阿笙新航道拖着公主府的关系,否则那几大漕运商根本不会由得她自建船队。
阿笙笑了笑,一把拿过易澜山手中的紫砂壶。
手感温润,但阿笙着实不懂这类东西,复又还给了他。
“这事其实本质上跟公主没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
汪旭阳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由好奇。
“合德公主一直以来做得都是皇帝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她常年都在给咱们圣上善后。”
阿笙这话说得大胆。
“况且,她给朝廷举荐了不少人才,如今深得圣意的言议阁黄庭生便是她从民间寻摸而来。”
说着,阿笙扫了一眼沈自轸,他微垂着眉目,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换言之,合德公主与圣上是站在一处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管得了他司库的赵家什么事?”
阿笙笑了笑,“但若是从后宫来讲,圣上如今子嗣单薄,虽有几个孩子,但生母出生不好,难当大任。”
“大皇子与合德公主自小亲近,皇后辛氏甚至将大皇子的教导都交给了公主殿下。”
此时仆从将分盘好的酥皮鸭拿了进来,连带着阿笙放在天水阁的香酿。
阿笙的话被打断之后,她便未再继续了。
堂中几人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阿笙未尽的话究竟是什么。
这说到底是赵家在为赵美人在后宫铺平道路,所以才从合德公主下手。
只要公主失宠,大皇子没了这个靠山,仅靠一个性子清冷的皇后辛氏,如何与如日中天的赵家争?
但赵家忘了,辛家虽然多年不显山露水,但能出一个皇后,凭的可不是运气。
辛家底蕴深厚,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央国建国之时,它代表的是如今掌握帝京半边天的世家大族。
这场博弈,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