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吓了一跳,瞅一眼老爷,顾不上行礼告退,一蹦子就窜出书房。
“你说谁掉井里了?”
“姨娘,柳姨娘,我听见三少爷喊了,快救人快救人啊。”
这一番折腾,等把柳姨娘捞上来,大夫也到了。
大管家等在门口,大夫一进门,大管家拉着大夫就往柳姨娘院里跑。
大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口气都没喘,就进了柳姨娘的屋。
“快救人。”
大夫快步向前往里一瞅,赶紧把手指放在柳姨娘鼻子下面试一试,一点儿气息都无,再把脉,大夫摇摇头。
大管家不死心:“您再瞧瞧,刚掉井里就救上来了,您试试。”
大夫摇摇头,心里也是惊了,耿府常用的这位大夫,住的地儿离耿府可不近,这来来回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合着你们耿府是先请大夫,再往井里掉。又一想最近外面传的话,心中明了,耿府压根没想让这人活啊。
大夫觉得自个儿想的明白,可是瞧着耿府的大管家是真急,心里又迷茫了。耿府这是几个意思?
也管不了几个意思了,人是彻底没气了,都这会儿了,自个儿的水平还真没治,想救回来,得请阎王爷亲自来。
不散这会儿哭的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大管家也傻了眼,原本是给三少爷请的大夫,可眼下出了柳姨娘的事儿,估摸着三少爷也没心瞧病。
大管家只能客气的送大夫走,至于大夫心里的疑惑,大管家其实心里也念叨着,可这话它不能解释,那绝对是越描越黑。
不出一个钟头,柳姨娘病殁了,耿府的人都知道了。
一个姨娘殁了,大管家禀了老爷和太太,吩咐人去定了一口棺材,买些麻钱香火也就妥了,电话都没给大少爷打。
所以,轻寒是下晌回到府里才知道的,叹口气,吩咐看顾好三少爷。
不散哭的是情真意切,等把姨娘装殓入棺后,才发现院子里一块白布都没挂。下人们也没戴孝,就连不散自个儿也没人给他换孝衣,不散想发火,又一想,颓然跪下。
下晌,不散估摸着轻寒进了门,一路哭着直奔前院书房。
不散想给柳姨娘大办,哭号着跪在书房门前磕头,求老爷准许。
老爷自是不能开口,只摔了茶碗,从门里飞出,砸在不散面前。
大管家出来传达老爷的意思:“三少爷至纯至孝,破例准许停灵一夜,明儿一早天亮之前,就让柳姨娘入土为安吧。”
不散不甘心,又去太太院里磕头。
翠儿出门回话:“老爷已然有了安排,就按老爷吩咐的办,还望三少爷保重自个儿的身子。”
不散突然笑了,笑得疯癫,笑得凄切,笑得不甘。
不散笑着离开太太院子,一路上惊的下人恐惧惊惶,觉得三少爷也疯了。
凌晨,不散睁着猩红的眼睛,哭累了,哭乏了,哭够了,哭醒了。
不散冷静的烧着麻钱,嘴里念叨着:“姨娘,到了那边,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儿子会给您送钱,管够。”
絮絮叨叨,上了香,烧了麻钱,不散起身。侧目瞧着月季,月季和小丫头跪在灵前。
不散阴沉沉抬抬嘴角,幽幽开口:“月季,饶耿府就属你仔细,姨娘有你伺候,我这做儿子的也放心。”
月季没还没明白过来,不散上前一把扯住月季,猛往棺材上磕。
月季来不及挣扎呼叫,就晕了过去。
小丫头惊叫一声,惊恐万状的瞧着眼前的一幕,半晌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爬起来往外跑。
不散拽着月季的头发,一下一下,用尽力气往棺材上撞。
等小丫头扯着大管家过来,月季血流满面,额头撞的稀巴烂。
大管家惊的冲过去拉住不散大叫:“三少爷,三少爷。”
不散感觉月季的身子已经软塌了,这才松手,月季倒在棺材旁。人已经咽了气。
不散阴森森的说:“姨娘一个人太孤单,到了那边也得伺候不是?爷送月季伺候姨娘去了,能伺候姨娘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