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些布怎么卖?” “亚麻布220文一匹,松泽棉680文,绸缎的话就贵了,我们这只有岭山绸,每匹二两四钱。” 望郅镇往西三十里,便是军事重地望郅关。 姜玄准备明天带青柠去看望她师兄和那群平安道教众们,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倒不是他爱面子,而是得给青柠长脸,让杨路和平安道的人知道,青柠跟了他过得很好。 “松泽棉吧...” 亚麻布的手感很差,多是些穷苦人穿。 姜玄看了又看,决定还是买松泽棉:“尺寸怎么样,存货够吗?” “都是标准布,宽二尺二,长四丈,左右不会差三寸。” 布庄的掌柜是个小老头:“存货的话就多了,我这跟镇上的其他两个布庄是一码事,都是将军家的大夫人开的,你就是要三五千匹,我也能从库房里给你拉来。” “那到用不到。” 姜玄想了下:“这样,给我装三百匹松泽棉,颜色要淡灰的,另外再装三十匹岭山绸,顺带帮我雇几辆马车,这些东西要拉到望郅关去。” “承惠,一共是276两。” “这是三百两的银票,多的那24两是车马费。” 百寿山上。 一道药膳就得十两银子起步。 可那是百寿山,申国的武道圣地。 放在山下。 一文钱一个的馒头,三文钱一碗的馄饨汤才是民生。 还有这布。 一匹布下来,大概能出成衣三套。 松泽棉680文一批,相当于一身下来也就200文多点。 可实际上呢。 庄户人身上穿的,多是220文一匹的亚麻布,一身衣服合下来也就70上下,就这,一年还舍不得扯一身新衣服呢。 咕噜噜... 三车米面,两车酒水,五只羊,十头猪,外带三百三十匹布,一千双布鞋。 东西说多不多,却也装足了九辆车。 青柠呢。 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列,就像出嫁后,第一次回门的小媳妇一样,脸上满满的全是骄傲。 叮当、叮当... 大日当空。 采石场内,上千囚犯热火朝天的砸着石头。 “老刘头,你又在偷懒!” “监工爷爷,让我歇会吧,就歇一会,今早有些吃坏了肚子,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歇?” 抬手就是一鞭:“投生個好人家在歇吧,这辈子,你就是来受苦的。” 老刘头五十多岁。 说老也不算老,可他的身体早在日复一日的重体力劳动下给拖垮了,哪怕顶着鞭子,也说什么都推不动手中的运石车。 见他不肯卖力。 监工更是恼怒,手中的鞭子雨点般落下:“装,我让你装。” 又挨了两鞭。 老刘头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了独轮车上。 看到这一场景。 周围的囚犯们一脸麻木的别过头去,唯有一人怒而出声:“住手!” 监工回头一看。 看到来人的样子后怒极而笑:“姓杨的,你又想耍刺?” “他已经脱力了,伱就算将他打死,他也不可能再站起来干活。”来人低语道:“我将他扶到阴凉处歇会,他的活我来干。” 监工一脸不满。 可他能随意鞭打别人,眼前这姓杨的却轻易打不得。 毕竟。 姓杨的是平安道的匪首,这采石场内有三百平安教众,闹起来不是说着玩的。 还有一点,姓杨的背后有贵人,连上面的管事都吩咐过:‘有人往上使了银子,让咱们对姓杨的高抬一手,没事的时候别招惹他,免得引火烧身。’ “杨大夫...” 阴凉处。 被喂了两口水老刘头悠悠转醒:“又是你救了我呀。” “医者善心,这是我该做的。” 杨路面露挣扎之色:“不过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 老刘头一声长叹:“也是我倒霉,雇我赶车的人是个江洋大盗,结果稀里糊涂,我就成大盗的同伙了,被判了个流放千里...” 摇摇头。 杨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能宽慰道:“多歇会吧,这几天的活你就不要干了,我会帮你跟管事的求情,让你先养几天身体。” 刘老头张了张嘴,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杨大夫,你真是个好人,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杨大夫,杨大夫...” 不等杨路开口。 刚离开不久的宋监工,就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宋监工放心,我这就去干活。” 见宋监工过来,杨路起身就要去推运石头的小车。 “别别别...” 与先前不同。 这次的宋监工,脸上没有了那种面对囚犯时的上等人姿态,反而笑的格外谦卑:“杨大夫,往日里我对你们是严格了一点,可你也知道,我也是一片公心,对事不对人。 要不然,所有人都跟老刘头一样,今天干点活就说腰酸,明天干点活就说腿疼,换着花样的不干活,采石场的工作就不用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宋监工满脸讨好之态。 杨路面露疑色。 宋监工一旁陪着笑:“您啊,真是有福分,外面来了个自称是您师妹的人,带着游骑营的孟校尉与特赦令,过来接你们来了,您和您手下的那帮兄弟马上就能出去了。” “出去!” 杨路想到宋监工一定有话说。 却没想到说的是这个,整个人都有些发蒙:“不对吧,我就一个师妹啊,她给人当婢女去了,现在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吧。” 同一时间。 采石场罪囚营地外。 很不如意的青柠,正指挥着一群牢兵往下搬运物资